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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沐然的想法是,那些人既然屡钓不上钩,那必然对任何陌生人人都非常警惕和排斥,而唯一能够让他们信任的,恐怕就只有和他们同一处境的人了。
若是扮作黑市盐商,在庆献放出消息说要出一批盐,那些人得到消息后,八成会有什么动作,说不定还能主动送上门来。到时,若是能借着和他们谈生意的名义,多套一点消息,就再好不过了。
高士骞领会了凌沐然的意图,激动地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大声夸他:“沐然你真聪明,真是我的大宝贝。”弄得凌沐然一边恼怒地擦脸,一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虞旻旻看他的眼神,那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虞旻旻听了凌沐然的主意,也有些刮目相看。原来这孩子不仅皮相不错,还有个聪明的脑子呢,倒是和高士骞挺配的……不知怎的,虞旻旻竟有种晚辈找到好归宿的感慨,看向凌沐然的脸色也愈发亲切起来。
随后,三人又细细商讨了一番,把凌沐然的点子好好充实了一番,想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策略,便分头行动。虞旻旻去找黑市里几个相熟的朋友,而高士骞则到庆献府去拜访当地的府尹。
凌沐然觉得去官府挺没劲的,倒是对从未接触过的黑市有些兴趣,于是便扯扯高士骞的袖子,要求和虞旻旻一起去黑市。高士骞被他一双眼睛看得挺无力的,便只好任他和虞旻旻走了。
到了官府递了程丕枚给他们准备好的名帖,高士骞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府尹是个四十来岁的黑面男子,府里的摆设倒朴素得很,让高士骞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递上由昌睦侯亲手书写的信件,高士骞站在一边观察着府尹的脸色。据蓝羽说,这庆献的府尹是昌睦侯的人,果然,他在看到信件的第一眼,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把信读完后,府尹问了高士骞几个问题,便招来了负责城里守卫和巡视的差役,让他们全力配合高士骞的行动。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人能保守秘密,不要泄露任何消息。”看着差役离开,高士骞向府尹行礼,恳切道。
“你放心,昌睦侯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既然是他所托,我必会恪守承诺,全力相助。”府尹回了一礼,继而问道:“当下,可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高公子不妨直言?”
高士骞展颜一笑:“正有件事情是要请府尹大人帮忙的,这件忙可只有府尹大人能帮,别人都不行呢!”
另一边……凌沐然跟在虞旻旻身后,穿过一条尤为繁华的搭界,转身走进一条幽深巷子,再跟着走啊走拐啊拐,连他自己也忘了究竟拐了几个弯,终于见到虞旻旻放慢脚步,停在了一个小院子的门前。
“就是这里?”凌沐然稍微喘了口气,就挺不满意地问道。他还以为黑市也会像祥乐街一样,是一条大大的街,街上有各种东西卖呢!
“黑市黑市,自然是见不得人的,哪能光明正大呀!”虞旻旻好笑地说,顺便伸出食指,揩油似地在凌沐然鼻子上刮了一下。随后挽了挽袖子,在门上有节奏地扣了三下,再抓起门环,以相同的节奏敲了三下。
凌沐然安静地看着虞旻旻的动作,嘴角弯弯的,觉得很有意思。
过了没多久,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探出半个身子,警惕地看向外面。看到虞旻旻,他赶忙把门开大,一边招呼她:“虞大掌柜,好久不见,我们爷儿前两天还在念叨您呢!”
虞旻旻哈哈笑了两声,把凌沐然也招呼进来,对好奇打量的老头儿说:“这是我远房弟弟,你看长得俊不俊?”
老头一边把人往里带,一边笑着说:“哎呀!虞大掌柜,您这位小兄弟可真是一表人才啊!您这姐弟俩来的路上,得有多少人眼馋呀!”
院子很小,没几步就走到了前厅。老头儿把人留在门外,先进屋去通报了一声,很快就出来,把两人引进屋去。
相比于屋外的明亮,一进屋,凌沐然就感到一阵压抑。前厅的门被掩上了,窗也没有开,屋子里黑压压的,只有透过窗纸洒进来的一点光线。迅速的扫了一圈四周,凌沐然把目光集中到坐在最前方的人身上,却在看清楚之后又吓了一跳。
这人……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怖。
坐于上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了一身黑色,头发稀稀落落的,还有几块癞痢,看起来灰蒙蒙的,手里还拿了根烟杆儿,袅袅细烟若有似无。最最吓人的是,这男子戴了一个黑色眼罩,把一只眼睛给遮了起来,凌沐然越看,越觉得他像穷凶极恶的坏人。
“嗬哟!”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虞大掌柜,今儿刮什么风呀,可总算把您给吹来咯!”
虞旻旻理理头发,没等那人邀请就自发坐了下来,还让凌沐然坐在旁边,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显然是与那人极熟了。待两人坐定,她看向男子,道:“金爷,我就开门见山地讲了,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情要请您帮忙。”
“虞大掌柜来请我帮忙,这种情况可很少见啊。”男子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享受地吐着烟圈,一只小眼睛却直盯在凌沐然身上:“您要我做的事情,和这位小兄弟有关吧?”
“不错,”虞旻旻巧笑倩兮,看得凌沐然都有些晃眼:“我这位兄弟有一批货,想要通过金爷出了,唔……声势越大越好,当然,也别惊动不必要的人。”
“什么东西,痛快点儿说啊。”金爷再次打量了凌沐然一番,心里暗暗诧异,这少年身上的气质干净,似乎并不像要在黑市做生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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