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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卖身契户籍(第1页)

第二天一早,天气也是晴朗,听大哥,二哥说要到集市上看看,能否买些稻草回来翻盖上房子,三郎就跃跃欲试,想驾了马车去。

他已经跟东家请了假,要等到下一个大集再去。

车还没有套好,就被人堵在了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矮胖,面色红润,一身皂色绸袄的老者。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矮胖,身上是葛布短袄的中年人,不过失于收拾,那挽起的发髻散乱里还挂着几片刨木碎花。

在这两人身后,还有几个人,不过更多的是大群看热闹的,婆子媳妇都有。乡村里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谁家有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也会传上半天,这段家来了一个陌生女子,就已经是邬台村人人口中的谈资,不过因为惧怕段云起的凶悍,没有人敢随便上门来打听。

现在有了人寻上叔公要他帮忙调解事情,邬台村的人才求之不得,跟在当着里正的五叔公背后就进了段家那常年紧闭的大门。

一见来了这么多人,活是干不了,屋子里也坐不下,段云起端出所有凳子放在院里,请人坐了。好在已经是春暖花开,日头下坐在院里也不觉得冷。

云霞又泡了一把茶,肖潇端了放到围着小桌而坐的几人面前。

段云起亲自倒了一碗,双手奉给皂衣老者“五叔公请喝茶。”

那老者也不客气,接了茶碗也不喝,目光就落在了端茶来的肖潇身上,不仅是他,满院子的人都盯着这个明显跟邬台村女人有区别的小姑娘。

穿衣打扮并没有太多出格的地方,因为要下厨帮忙做饭,肖潇只穿了云霞平日的粗布衣衫,但是那行走时笔挺的背脊,轻摆的腰肢,沉稳内敛的气度总会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肖潇清波一样的目光扫来,五叔公移开眼,轻咳一声对段云起说道“段家大郎,有一句话我这个做里正的叔公要说上一说。”

段云起双目灼灼“叔公是邬台村的掌村人,大事小事都要劳你挂在心上,有什么事你就请直说。”

“好,是吃江湖饭的,说话有份量。我也就直说了!我们邬台村是偏僻了些,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村里也有乡规民约,现在外面四处都有流民犯案,每个村有外来人出入,就要查上一查。”

话一说完,就望着段云起咧嘴笑了一下“这姑娘是什么身份来历,大郎可有凭证?看这气度,只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逃奴也难说。”

这老头的话在人群里引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挤不进院子的和听不大懂的急得直问五叔公说了什么。嘴快的就帮忙传话,成了段大郎拐带了人家婢女,更是嘈声翻腾。

五叔公这话,还真的难住了段云起,肖潇以前都没法说话,进了莽山才写了自己的姓氏,还来不及给他看什么凭证。在他心里一个女孩能在莽山里做出什么事来,不过是顺道捡了一条命罢了,一路上就没有再多考虑。

见段云起不吭声,五叔公面皮抽动了几下,说道“大郎啊!别怪叔公不讲情面,这私逃的奴婢可是死罪,连你也逃不脱干系。若是你没有卖身契拿下来看看,不如你把人交出来,再交一些罚银,也就免了牢狱之灾。”

段云起抬头道“我带回来的人,她犯了事,我自然顶着。并且是不是逃奴,也不是你叔公一句话说了算,那也要官府的人来,叔公,你可有海捕文书?”

“你……,你这个二混子,我这是为了你好,前几天镇外才死了四十几个流寇,说不定就和她有关?”五叔公面对有些耍横的段云起,也上了火。

段云起冷笑一声,这叔公乱扯一气,还真的扯对了,肖潇的确跟那四十几个流寇有关系,领头的大王就死在了肖潇的匕首上,那匕首还是自己给她的。

“叔公,这杀头的罪,可别乱说了!”段云起感觉有些热,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脖颈处带血的布条。

人群里,一阵吸气之声。

五叔公咬了咬牙,面目有些扭曲,又很快就平和下来,正要开口再说。

那个蒙面的女子又进了人群,到了段云起身边,手上拿了一张纸。

段云起先是疑惑的接过,看了看肖潇,肖潇给他点点头,示意看纸。

展开来,段云起面上先是释然,转而大笑道“叔公,我这里只有户籍,没有卖身契,不知能不能用着当了凭证?”

“没有卖身契?人家要跟你走?”五叔公不可置信。

段云起抖了抖手上的纸页“这江南地界上的户籍,也不知叔公你可看得懂?”

老头被段云起这句话激怒了,回头对人群里一个中年人喊道“杜师爷,这事情还得麻烦你出来看看。”

段云起目光一沉,师爷?那就是从县上来的,五叔公这是有备而来,成心要生事端了!

被五叔公点了名,那个原本混在人堆里的中年人站起身来,周遭的人呼啦一下全避开了,如躲瘟神一般。

对官府的人,老百姓都有一个莫名的畏惧,这样的场景对这个中年人来说是见惯了的,抖了抖身上的棉布袍子,杜师爷迈了方步走到小桌旁边,在一个人慌忙让开留下的空椅子上坐了。

叔公另一边,那个头上粘了刨花的矮胖子不自在起来,挪了挪屁股,把凳子移得离师爷远一些。

“大郎啊!你把户籍拿过来吧,杜师爷,你看看,这是不是假的?”

“杜师爷,你的手可要拿稳了!这可是几千里的路程,撕了毁了,你就要去墨城补录一份来,道可不好走啊!”

听出段云起话里的威胁,杜师爷接过薄纸的手抖了抖,心里有些懊恼来这一趟,邬家叔公是邬台村的里正,在镇上走动得多,跟他这跑下面的也就有了交情。

只说这一趟是按约收地契,让他做一个见证,没想到生出这多事来。

把手上薄纸摊开,首先这纸是公家用的,官造出品。比起一般的民用纸要厚而有韧性,折叠后可以放在怀里,就好比卖身契用的纸一样,不宜破损。

心里有了底,杜师爷就细看文书,都是标准的格式,短短几行,把事情说得明白,这姑娘是江南道,墨城县人,家中长辈俱亡,这是独立的一个女户。

印章上,杜师爷也摸了又摸,按时间看,已经两年了,字迹饱满圆润,朱印鲜艳,的确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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