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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家了,沈翔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回家的路是如此漫长,长到他感觉窒息。
马车一停,他就冲到车门口,从上面一脚踏下,却是腿一软,趴在了地上,车夫和门口的小厮还来不及去扶他,他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向里面奔去。
小厮忙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恭喜老爷!”
他似听不到一样,只管往里面跑,心里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恭喜他?恭喜他什么?难道柳如水真的生了?别人的孩子?
过往的小厮和丫鬟都笑盈盈的朝着他行礼,嘴里喊着“恭喜老爷”。
然而别人越是恭喜,他的心就越是凉。
终于跑到了柳如水的屋子。
屋里坐了好多人,沈老夫人坐在最里面,楚雪滢坐在她的旁边,丫鬟和其他姨娘围在一旁。她们看到沈翔进来,也没管他的脸色是着急还是生气,亦或是爆发前的压抑,统统行礼,不达眼底的微笑着“恭喜老爷”。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坐在那里看着沈翔,待众人行了礼,道了喜,她才开口道:“你回……”
“你们都给我出去!”沈翔完全不理会众人的道喜,也不理会老夫人正要说的话,只是指着周围的姨娘丫鬟们吼道。脸上满是愤怒,看不到一丝的喜悦。
沈老夫人被沈翔打断,将正要出口的话生生的吞了下去。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却没有人动,都看向沈老夫人。
“你们都先下去吧,”说话的是楚雪滢,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是满脸的不解,只有她是心如明镜,“老爷怕是要单独与柳姨娘共享初为父母之乐。”
这时她们才注意到,沈翔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一点都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和骄傲,反而是充满了怒气,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
大家心里都猜测,因为生出来的是个女儿,而不是个儿子。
“不过是第一个,男孩女孩也没什么关系吧。”说话的是陈丽姨娘,田姨娘和陈小美姨娘看了她一眼,从她身旁走过,没接她的话,也没理她。
陈丽无趣的瘪瘪嘴,一副被扫了兴致的样子。
几个人磨磨蹭蹭的走在路上,陈小美和田燕在前面说着悄悄话,陈丽一个人在后面跟着,别扭的很。
柳如水屋里,沈翔看到姨娘和丫鬟们都出去了,又看了看沈老夫人和楚雪滢,没再多说什么,几步上前,双眼迸射着冰冷的目光看向襁褓里的婴儿,皱皱巴巴的,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完全看不出模样。
他猛的抬起头,对着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柳如水问话,声音同他冰冷的目光一样,淬着冰渣,“孩子是谁的?”
直接而冷酷。
柳如水在被窝里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眼睛死死的看着沈翔,现在的她虚弱的犹如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上午生完才眯了一小觉,就乌压压的来了一大帮的人围观她和宝宝,现在已经又精疲力尽想要睡觉了。
可是沈翔投射过来的目光和说出来的话,让她顿时没有了困意。
他是听说了什么吗?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或者晚一点?
她好累,她好想休息,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沈翔。
沈老夫人被沈翔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憋在胸口等着柳如水的下文,或者沈翔的下文,然而,空气静的可怕。
“狼叔是谁?”楚雪滢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这种安静的画面。
沈翔瞬间判断出这是个男人的称呼,身子抖了一抖,衣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指关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白。
柳如水没有做声,默默地留下两行眼泪。
沈老夫人等着她的惊恐的眼睛,看看楚雪滢,看看沈翔,又看看柳如水,最后把目光又移回到沈翔的脸上。
“孩子是不是我的?”沈翔低声怒吼道。
“老爷,竟然不相信妾身吗?亏得妾身跟了老爷这么久,一直把老爷奉作自己的天。”柳如水哭着说道,声音细细柔柔的,她把脸别向床榻里面,不去看沈翔,也不想让他们看她,她要尽可能的把自己躲起来。
“那你说,狼叔是谁?”沈翔问,声音缓和了一些,却依然充满紧张的气息。
沈老夫人没有一丝松懈,这可是她天天盼夜夜盼,终于盼来的孙辈,虽然是个女娃,但这是她沈家头一个。
本来还等着沈翔回来一同喜悦呢,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这样的局面。
“老爷说的,我不知道。”柳如水柔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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