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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36（第1页）

白芍和陈保霞两个小女孩在一起欢喜得很。她们还把夹竹桃花瓣印在腮帮上，印在嘴唇上，把白秧梗掰成一串串挂在耳朵上。她们一起摘泡酸吃，一起在河边提茅咦，找狗奶头吃，田埂路旁河沿上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白芍告诉陈保霞，她家门口的菜园边有一棵癞子树，癞子树上结的果实可好吃了，有一次一个烂了半个的癞子掉下来，她拾起来偷偷的咬了那半个没烂的，可好吃了。

她一直都想摘一个给陈保霞吃，可是只要癞子熟了，后娘就搬个梯子都给摘下来放在筐里，收到屋里面去了，她是吃不到的。白芍有什么话都敢对陈保霞说。陈保霞也把最秘密的事告诉白芍。

她们的班主任付老师是很少打学生的，付老师教他们班语文。付老师是外地人，听说是南方大城市里的下放到这里的知青。后来和学校东边付庄上一个女的结婚了，还是倒插门，按照习俗上门女婿要改姓随女方姓，所以语文老师就改姓付了，学生们都不知道付老师原来姓是什么？不过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付老师。

付老师的二胡拉得特别好，他除了语文课，还教大家唱歌识简谱。让同学们特别好奇的是，付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幅图，他告诉同学们这幅图就像大楼里的楼梯，一级一级的往上去，简谱就像这一级一级的楼梯从1-7一个音比一个音高。他还告诉同学们这里的1-7不读数学里的1-7，在音乐里这七个数字唱作:“douruaimifasaolaxi。”

每当付老师上课，同学们都瞪大眼睛认真的听。同学们都没见过大楼，更不知道什么是楼梯。

付老师的脑袋里有太多的新奇东西。别的老师干巴巴的上完课布置作业就走了，学生们也巴不得快点下课老师赶紧走。

可是付老师就是下课了，也不急着走，孩子们都围着他问东问西，似乎没有付老师不知道的。付老师也总是笑呵呵的回答学生们提出的五花八门的奇怪问题。

付老师还从外地买来几本《少年文艺》和几本小画书，用两根钉拴一根棉绳钉在教室后面拐角里，每本书的角上都钉着一根粗线，系在棉绳上，付老师让同学们传着看。他还要求同学们写日记，每天一篇。

其实学生们大都害怕写日记和作文的。学生们之间一直流行着一句永不过时的话：“一二三四五，学生最怕星期五，”因为所有年级的作文课都在星期五，星期五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而付老师的作文课最受孩子们喜爱，他在上作文课前就教学生们搜集作文素材记在日记本上，多看范文，平时学点的好词好句好段也都让学生们记在日记本上。他鼓励学生把每天的见闻记下来，互相传阅。他每节作文课都认真的给同学们分析作文题目，从哪里入笔？开头怎么写？中间怎么写？结尾怎么写？他还说自己的作文草稿写好后自己要先读仔细修改，然后同位前后位互相换着看换着改。这样能很快提高写作水平。草稿改满意了再誊抄在作文本上。

付老师说好的作文是改出来的。每一篇习作他都认真批改，根据内容写上几行不一样的评语。他还在课堂上一点一点评讲好的和差的作文，好的作文好在哪里，差的作文问题出在哪里，鼓励大家，让同学们不再讨厌上作文课，不再害怕写作文，不再视作文如“猛虎。”

白芍利用课间把付老师挂在教室后面的课外书一字不落的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白芍的作文也一直是班级里写的最好的，付老师经常拿她的作文当做范文读给班里孩子听。

三年级那年六一前夕，付老师在班里选几个学生进行唱歌排练，准备参加乡镇中心小学的六一演出。能被选上的学生是特别的荣幸的。白芍就是其中一个。

付老师说白芍有音乐天赋，节奏掌握的很准确，白芍对付老师讲的乐理知识特别感兴趣，她喜欢唱歌。

马上要去参加乡中心小学六一演出了，付老师让参演的孩子都穿白色的确良上衣，戴上红领巾，裤子和鞋子穿整齐干净一些。没有白色上衣的可以跟别人借，或者家里有的大人有白色的也可以穿上，把袖子卷起来，小褂襟掖在裤子里。那年代，在农村，没几个人有钱做的确良上衣的，老百姓大多数都是穿那种老粗布。

白芍更没有白色上衣，她回家偷偷的把父亲的白色的确良上衣叠起来塞在书包里，正准备出门，被秦有花逮个正着。秦有花拿着笤帚坐在书条前的木椅上，指着吓得颤颤栗栗的白芍，问她书包里装的是什么鼓鼓囊囊的?

秦有花身子向前一倾照着白芍的头就是一笤帚柄，白芍慌忙捂住头“啊”一声，她哭着把白衬衣从书包里拿出来，秦有花问清原由后，说白芍这两天不用去上学了，午季到了，地里活多了。秦有花让白芍把墙角的脏衣服抱出去洗干净，洗完衣服跟她去小麦地里地里薅大麦。

马上收麦子了，麦田里会有一些成熟的大麦高出来，准备留种的麦地里，要提前把大麦薅出来，剔干净。

白芍找庄上的同学给付老师请几天假，白芍不能参加六一演出合唱队了，付老师感到惋惜，但是只能临时修改参演计划。

付老师就带了白芍两年，到了五年级就换了另外的老师了。

乡下学校里的老师们，谁家里都有几亩田地，每逢农忙季节，老师们都忙着回家收种去了，毕竟收种才是农村的大事，那可是老百姓一年的口粮啊。大点的孩子有的也不去上学，在家帮助家里干活。

带四五年级学生的老师还会带着班级孩子去到他家地里帮助拉麦子、收玉米等，让学生们帮着干一些稍微轻快的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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