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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6（第1页）

白家振的母亲也听庄上赶集的人说过秦有花这个后娘不是个善茬，还听说白为智现在就是个软耳边。在白芍的母亲病重从医院拉回家的时候，白家振的妈妈就托人把白家振接走了，白为智也没阻拦。后来，白为智也没再把白家振接回去。

白芍母亲死后不久，白为智就把白家旺和白芍都送到外婆家，兄妹四个每天在外婆家生活，虽然外公外婆照顾他们很忙很累，但是他们也给外公外婆增添了许多快乐和希望。白为智还把艾淑香生前留下的一个小皮箱也交给外婆外公保管。

外婆打开皮箱，把白芍母亲的衣物拿出来，发现少了几样首饰，外婆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遗物，眼泪止不住的“唰唰”往下流。外公蹲在门旁吸着长长的旱烟袋，烟雾在他眼前飘荡着，他透过烟雾看着外婆在摆弄女儿的衣物。外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重新把女儿的衣物叠好铺平一件一件整齐的放在皮箱里，她把皮箱锁好放到里间的大床底下推倒最里面。

白芍他们兄妹四个的乳名都是母亲艾淑香给起的，在外公外婆的集镇上，大家都叫他们乳名，除了学校的同学，镇上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学名，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就是姓艾。

本来艾淑香和白为智早就说好了，等几个儿子大了成家了，让一个儿子跟着外公外婆住，外公这一支就有人继承烟火了就有后了。

生产队里连宅基地都给批好了，就在中学东院墙外面第三家，宅基地一圈栽上了泡桐树苗，中间是外公用树枝和藤条架的园子，园子里种着各种瓜果蔬菜。

艾淑香的爷爷解放前是大地主。解放前他们家置办了不少田地，雇了不少长工。在这个镇上也是很有名的大户人家，住着高宅大院使丫唤小的。不过艾淑香的爷爷就艾淑香父亲一个孩子。

外婆艾张氏也是出身县城张姓大户人家，解放前家里的田地比艾正金家还多，艾张氏是张家的大小姐，她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艾张氏的二妹妹婆家就在她后面那个生产队里，因病早逝，生了三儿一女四个孩子。艾张氏的三妹妹就是秦有花的母亲。艾张氏还有一个弟弟，就是白芍的舅姥爷，年轻时候不会经营家业，跟县城里的人鬼混，把家业都败光了，老婆受不了他的打骂，撇下一个闺女跟人跑了，解放后，队里分了两间小屋带着小院给他住，自从老婆跑了他就规规矩矩带着女儿好好过日子了。如今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女儿从小没有妈妈理教，说话做事总是冒冒失失不知道规矩。

解放后外公的土地都被没收了，好的房子也被分给村上的农民了，只给他们留下在高宅大院后面西北拐角的一个成杂物的小院子，里面有两间土坯房带两小间偏屋，院子正前方还有一条檐水沟，因为成分不好，外公一家一度被人歧视。

白为智出身贫民，白芍的爷爷是老私塾先生。据听说白芍爷爷是南方人，小时候跟着家人逃荒要饭就到了此地，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因为白芍外公外婆家地主成分不好，耽误了母亲艾淑香的婚事。眼看着别人家的闺女都嫁人生子了，艾淑香成老大闺女了。艾淑香的父母日夜焦虑，怕把唯一的女儿婚姻前程给耽误了。

艾淑香在公社里上班，她每天忙忙活活喜笑颜开的，很多人都知道艾淑香有学问人善良又能干，可就是因为她家的地主成分，早时媒人不敢上门提亲。

白芍的父亲白为智年轻的时候就在公社里做事，那时候崇尚婚姻自由，很多对父母包办的婚姻不满就可以申请提出解除婚姻，所以稍微有点文化和有工作的年轻人离婚特别多。白为智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和前妻离婚后，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

艾淑香在公社里负责妇联工作，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白为智就托领导去艾淑香家说媒。起初，艾淑香是坚决不同意，无论从长相和学识上，白为智都配不上艾淑香的。

领导反复做艾淑香的思想工作，从家庭成分到年龄给她好好分析了一番，论家庭成分艾淑香是地主成分，白为智是贫农，论年龄，虽然俩人同岁，可是女孩子这个年龄太大了，难找好婆家。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艾淑香都处在劣势。

再说白为智除了有婚史和一个儿子外，其他的都好，他是优秀党员，是单位里的先进分子，能力强，又能说会道的，在单位又特别讨人喜欢人缘好。

在领导同事和父母的劝导下，艾淑香最终嫁给了白为智，婚后跟着白为智住到了乡下的家里。白为智践行了自己的承诺，对艾淑香的父母像对自己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自从艾淑香嫁给白为智后，白为智经常去外公外婆家帮助拾拾掇掇，帮忙干一些体力活。从此以后，庄上人再也不敢欺负外公外婆了，也没人再敢对外公外婆说三道四了，外公外婆终于能抬起头来过安稳日子了。就连大小队的队长见到外公外婆也都主动点头打招呼。

外婆家在集镇东头，院子里有一条用青石板从堂屋门口铺到大门口的青石小路。靠近大门里边有两棵上了年岁的石榴树，一棵是红石榴树，一棵是白石榴树。

秋天，蓝花瓷碗口大的石榴挂满枝头冲着白芍咧着嘴笑，馋的白芍直流口水。外婆挪动着一双小脚拄着拐杖，踩着板凳再爬到石榴树下的方形青石台，扶着树慢慢站起来把那个嘴咧得最大笑的最开心的石榴摘下来。

外婆坐在青石台边的石凳上，把晶莹透明的石榴米一颗一颗剥下来放在蓝花瓷碗里，站在一旁的白芍早就迫不及待的抓一把使劲塞进嘴里，石榴米顺着白芍的手指丫滚落到青石台上和地上。外婆一边捡起来用嘴吹了吹，放进自己的嘴里，一边笑眯眯看着白芍说：“哎呦，妍宝，慢点，慢点，别卡着，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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