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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4（第1页）

看着胡小猫呵欠连连，倦意未消，边走路边闭目养神的样子，巴岩松满怀歉意，搭讪道：“官爷，刚才多亏你了。”

胡小猫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我说过，我不是公门中人，你还是叫我胡兄弟吧。”

“是，是，胡兄弟”，巴岩松尬笑道：“虽然我也是第一个怀疑王掌柜，但苦于没法说出根据，你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胡小猫道：“你这事太简单了，盗贼要么偷金银财宝，要么劫掠钱粮，谁会费力不讨好去偷一堆酒，想喝酒直接买就是了，那就只能是对酒痴迷成性的性情中人，肯定就只有对自己的九里香颇为自得的王掌柜了。”

巴岩松点头称是，道：“为节省路上的开支，除了刮风下雨外，我们一搬都不住店，也是想着谁会劫醋一一哦，不，是酒。”说完，巴岩松尴尬的笑了笑。

胡小猫道：“王掌柜话说的越多，越把那贼字写脸上。可捉贼要拿赃，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客栈内作案，肯定有隐秘的藏匿地，也不怕我们报官给他来个刮地三尺的大搜查。”

“那你怎么就肯定一定藏在地窖内？”巴岩松问道。

胡小猫道：“这也算不上多大的秘密，王掌柜曾吹嘘他有百年老酒窖，况且，一付驮架少说也不少于二百斤，除非车载马驮，不然，快速搬完很费劲。”

巴岩松道：“没那么多，连驮架顶多也就一百五六，长途跋涉，太重马也受不了。”

胡小猫道：“就算这样，走密道最快捷，就是费人，王掌柜不缺的就是人，估计他们也不会走很远。王掌柜料到藏酒窖里也不保险，接下来就是打时间差了，他先是建议我们报官，我故意问他附近有没有盗贼时，他先是脱口而出说没有，转而又说有，还怂恿我们去追，等官兵从县衙赶来，或是我们追到江边赶回来，他已经偷梁换柱，换上九里香包装，将那些驮架全销毁，你还敢说那是你的东西。其实，他差了一着，要是我，直接倒进空酒缸里，就算你知道酒缸里明明就是你的东西，你也没办法说清楚，看来，这王掌柜还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呢。”

巴岩松听了不禁后怕，心有余悸道：“他们都开始要换包装了，还好我们及时赶到。”

胡小猫道：“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暗道口，只好放把野火，引蛇出洞，搏一搏了，还好，还算如我所愿，王掌柜及时出现，而且对火势不那么上心，只关心藏酒窖里的酒。还多亏老兄你去镇上逛了一圈，发现的也及时，要是连你也被迷翻了，那麻烦就大了。”

听胡小猫说的头头是道，巴岩松不禁信服，又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供酒？”

胡小猫啼笑皆非，禁不住嘲讽道：“京城美酒多的是，就你这土不拉几的几大堆土陶坛，还大老远的从西南僚疆运过来，犯得着吗？我那是吓唬王掌柜，胡扯的。”

巴岩松道：“在这里我也不瞒胡兄弟你了，这确实就是供酒，我也不愿意大老远的走这么一遭呀！”

胡小猫笑道：“哟呵！还真看不出，怪不得路上看得那么紧，那京城大盗想跟你买一坛你都不卖，害我无缘无故跟他打了一架。”

巴岩松“嘿嘿”讪笑道：“看他来者不善，又出言不逊，我懒得理他，要换成胡兄弟你开口，没准就给你喝了。”

胡小猫讥笑道：“拉倒吧，你们一个个愣睛鼓眼的看着我喝水，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差点想扔碗跑路了。”

巴岩道：“其实我们都带有竹筒装的散酒的，只是怕喝酒误事，在酒未送进京城之前，我不准弟兄们喝酒，弟兄们也还听话，到九里香客栈时，想着胡兄弟也陪了我们一路，心里过意不去，便想请胡兄弟喝一盅，给你赔个不是。”

胡小猫苦笑道：“谢啦！心意领了。是谁出的馊主意，让你们辛辛苦苦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巴岩松道：“我们这酒本来是自家酿来自己喝，从不外卖，每年新酒下来，往岩洞里一放了事，想喝酒就拿前些年藏的喝，周年复始，慢慢累积了一些。去年，听说新帝即位，省府道台进京祝贺时，顺带了几坛，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新帝口中，于是，今年就下旨叫我们进供一批，以备秋季祭祀大典用，并以此抵僚疆一年赋税。”

“你们那里山高皇帝远，也要交税吗？”胡小猫疑惑道。

巴岩松道：“僚疆宣慰司看能力大小象征性交一点喽，我们僚疆也不小，横跨几个县呢，实不相瞒，我还从来没去过京城，一路走来，有苦说不出，马都走坏了两匹，草鞋都不知走烂了多少双。”

“干吗不请商船走水路？”胡小猫问道。

巴岩松道：“我们没钱打点那些下来采办的官员，人家不收，叫我们自行押运，走水路我们也请不起商船哪，还不如用马帮运了，反正驮马自家养的，不费钱。没办法，州府尹就给我们开上路条，再派了个向导官，带我们进京，拿内务府开的收条回来冲抵税负。”

看着走在前面巴岩松的那几个弟兄，胡小猫问道：“谁是向导官？看着也没谁像？”

巴岩松道：“向导官本是江南这一带人，把我们带上进京官道后，开小差回老家探亲去了，叫我们一直往东直走就行，他在京城等我们，同我们会合。我们是一路加倍小心，睡觉都还要睁着一只眼，眼看着快到了，没想到天快亮了还屙尿淋床，还真多亏了胡兄弟你，不然，我个人负罪事小，恐怕连累着这帮弟兄也回不去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胡小猫笑道：“你言重了，赶巧而已。”

默默又走了一会，巴岩松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刚才只顾想着酒，就那么轻易放过了王掌柜，忘了跟他算迷晕我的人的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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