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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找到本心379（第1页）

有欢喜者，便有愁闷者，而魏国最为愁闷之人当属拓跋绍。见大势已去，拓跋绍阵营即刻树倒猢狲散，安同、奚斤等权臣迅即与拓跋绍划清界限，只剩下于栗磾和公孙兰两个无权势的老臣。

拓跋绍感到世态炎凉，当年自己得势之时，有七成朝臣投怀送抱，如今都已寻欢他人。他已心灰意懒，整日关在府中喝闷酒。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此关键时刻，狗头军师董谧也病倒了，扔下他一人独自愁。他很痛苦，却不知这痛苦是他自找的，源于他内心不断膨胀的欲望。做恶霸之时，他领着宇文昌等一众纨绔混迹于市井，人见人怕，那是何等逍遥。那时候的他，一心想的只有玩乐，虽然玩得不免伤天害理，但也能做到心无挂碍，了无挂碍便没有恐怖，远离那颠倒梦想。

董谧这个心怀鬼胎的方士，给拓跋绍讲了太多道理，教他如何立于朝堂，如何成就霸业，也彻底改变了他。在世人看来，他这也属悬崖勒马、浪子回头，总算走上了正途。殊不知，术业有专攻，他的专长本是为祸市井，为祸朝堂则是心无余，而力也不足。

就这样，在皇位的引诱下，拓跋绍的欲望被一点点吹大，加之有一众见风使舵的朝臣推波助澜，让他在争储之路上越战越勇，越爬越高。如今，他从高处跌落，曾经的心气被摔得稀碎，就连那渣渣也已没入尘土。

拓跋绍心中寂落，感到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就连母妃也对他不闻不问。憋闷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满眼金星中，有个身影闪烁其中。

他定睛望去，那并非旁人，而是迷人的万贵妃。他不解，为何在如此孤寂之时，自己想到的会是万人，自己玩弄过太多女子，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他想把万人从头脑中清除，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她始终若即若离地看着他。他不禁抬起头，与长空的弯月对话，想从嫦娥仙子那里得到答案。

嫦娥仙子告诉他，这本是人之常情，人在悲痛之时首先想到的那个人，必定是分量最重的人，也是最可倚重之人。他有千万个理由反驳，那万人本就是人尽可夫的下贱货，自己只不过是侮弄她，心中只会轻贱她，怎可能会倚重她？嫦娥仙子不语，只是嫣然一笑，消失在月牙边，空留拓跋绍一脸惊诧与无助。

此后两日，万人始终萦绕在拓跋绍眼前，无论他睁眼还是闭眼，永远挥之不去。他与万人私通、两年余，身体的欢愉让他欲罢不能，但除了肆无忌惮的交媾，二人并未有太多的话语。他二人早已心照不宣，这本就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易，交心会坏了彼此的默契，让身体的欢愉失色不少。自己是怎么了，拓跋绍不解嫦娥所言，需得亲身求证。

赶在宫门关闭之前，拓跋绍大摇大摆走进皇宫，又趁着夜色潜入万人宫。这条路他可谓烂熟于心，即便蒙上眼睛，他也能一路小跑过来，绝不会撞墙。今夜，他并未蒙眼，而是一路狂奔，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急迫，就好像那双腿不由他控制，又好像是他的心在催促双腿。

进屋那一刻，拓跋绍并没有饿狼般扑过去，而是矗立在那，望着万人。另一边，万人见拓跋绍来到，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饥渴难耐倒在床榻上，任由拓跋绍摆弄，而是站起身，看着拓跋绍。二人默不作声，就这样对视着，相互捕捉对方的眼神，似乎在做心的互交。

许久，万人露出淡笑，挤出两滴眼泪；拓跋绍也会意一笑，缓缓走向万人。二人互挽双臂，对视而坐，活生生一对初见情人。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凝脂滑嫩；他端详着她，两年来的头一遭。此刻，她是如此俏美。她有些害羞，双眼微微含情，望着他那参差不齐的五官，此刻他是如此英俊。

他搂着她，把她慢慢放到床榻上，无不欣赏地看着那凝脂；她百依百顺，双手仍挽着他的臂膀，不舍得放下此刻的温存。他俯下身，去亲吻那凝脂。

仙游回来，拓跋绍爱怜地搂着她，看着她绯红、娇羞的脸，心中的憋闷已然释然，此时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她。他这才理解嫦娥仙子所言，她已然成为他心的居所。许久后，他说出了肺腑之言，“我已离不开你了。”

“我也如此。自你进屋的那一刻，我就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

拓跋绍喜出望外，“果真如此？”

万人点点头，然后把头埋在拓跋绍怀里。不知何时，她开始抽泣起来。

拓跋绍不解，问道：“你这是为何？”

“我—我的身子不净，我—不配。”

“为何不配？你不净，难道我就是干净的？你可知，我与多少宫女行过云雨？我自己也数不过来。身子是身子，你是你，我要的是你。”

“殿下，你不是一时兴起？”

“我也不知。这几日我一直心乱如麻，睁眼闭眼想到的都是你，只有你。我不知为何会这样，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他人所言的爱吧！”万人的双眼死死盯着拓跋绍那双狐狸眼，她要向它们求证，他的所想所言是否真诚。突然，她嚎啕大哭起来，看到了期许已久的真诚，怎能不喜极而泣。

她从未奢求上天给她如此恩典，心中怀着忐忑接受了这份爱，希望用它来洗涤自己肮脏的身体。“殿下，谢谢你！”她的谢意并非脱口而出，而是发乎于心。

“爱—”残暴贪婪如他，拓跋绍的眼中从来只有得失和利弊，爱为何物？那或许是让他心安之物，让他可以放下种种过往之物，让他得以屏蔽伤痛之物。如今他初体验此物，竟是如此美妙。“这就是爱？真是美妙至极。我也要谢谢你。”

二人互相道谢后，趁着热度，又来了一番至高无上的翻云覆雨，直至携手升仙方才罢休。

此后数月，二人相互倾诉，相互呵护，相互缠绵，厮守在一起。拓跋绍似乎又变回到原来的样子，朝堂之事对他而言，已索然无味。但与之前的纯粹玩乐不同，如今的他已纯粹于浓情密爱中。万人惊奇地发现，身体的沉疴似乎已痊愈，她找不出更贴切的缘由，只能归因于情爱。

一日徜徉百里云，投情中惠荡心神；

瘴气弥散寻来径，玄览复回梦中人。

拓跋绍真心想放下一切烦扰，做回他的快活王爷，抱着心爱的万人了此一生，但他没有问及父皇可否愿意。

其实，拓跋珪并不知二人的苟且之事，他头疾缠身，早已力不从心，除了偶尔与万人欢愉一番外，已无心于其他嫔妃。另外，他对万人可谓是又念又怕，念她在床榻的肆无忌惮，却怕她取了自己的性命。

由于怕死，拓跋珪有两年没临幸万人，这才给儿子创造了厮混的机会。虽不关心万人，但拓跋珪心中甚是挂念拓跋绍，已冷落小儿数月，眼看已入秋，他要借小儿去收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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