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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渡。清晨。
玄夜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没有醒来。
这期间,蓝钰的担心害怕与自责难过不言而喻。内心的煎熬与日俱增。
蓝钰发现玄夜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就连脸色都如死灰般没有半分血色。蓝钰心里万分着急,他起身走出洞外,摘了几个比较大的树叶,叠加起来,盛满水。他回到玄夜身边半跪在地上,轻轻将水放到玄夜嘴边,蓝钰看到玄夜本能的吞咽着,他高兴的眼睛微红。
玄夜此时尽管昏迷着,五感却恢复了很多,最起码已经能感受到蓝钰的投喂。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醒来,潜意识里感受得到自己被照顾着,就是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
蓝钰看到玄夜能够吞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走出洞口,朝在巨石上啄食蛇肉的苍鹰打了个手势。
苍鹰立刻会意,叼起蛇缓慢落在蓝钰身边。
蓝钰伸手准确无误的取出蛇胆,他回到洞中,轻轻扶起玄夜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捏开玄夜的嘴,将蛇胆喂给玄夜吃。
玄夜被突如其来的腥甜味道恶心的干咳:“咳咳~”但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不过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蓝钰让玄夜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他自己则靠在石头上休息,还握住了玄夜的手。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
中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强烈的光线照进洞里。
苍鹰蹲在玄夜身侧,用宽大的翅膀触碰着玄夜的脸,一遍又一遍。
玄夜从昏迷中彻底惊醒,他随手一挥,将苍鹰的翅膀推向一旁。力道并不大。
苍鹰被推了一下,歪歪斜斜的又站稳,对玄夜怒目而视。时不时发出“啁啁”的叫声。
玄夜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手中。他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但凭感觉感受到身边的人是蓝钰。他不喜欢这样被人触碰,所以极力想挣脱出来。但是力气太微弱。他努力想让自己看清,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将手放在眼前,却依然一点模糊的影子都没有。身为暗卫敏锐的观察力和感受能力,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因为眼睛看不到了。他有片刻的怀疑。
蓝钰听到苍鹰叫声的同时感觉到玄夜的手在挣脱,他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当看到玄夜安静的坐在自己面前,蓝钰才放下心来。他说:“玄夜。你终于醒了!你不要乱动,你的伤很重!”
玄夜听到蓝钰的声音,看着蓝钰的方向,沉默片刻说:“阿钰,我看不见了。”
蓝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什么?”
玄夜又平静的开口:“阿钰,我看不见了。”他的声音很慢,听起来有气无力。
蓝钰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了事情了关键和严重性。他一把搂住玄夜焦急的问:“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玄夜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迟缓的推开了蓝钰搂住自己肩膀的手,坐在原地,他没有半分难过或是悲伤,依然表情淡淡。
蓝钰震惊的同时,瞬间被难受灌满了心扉。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比玄夜更接受不了。他难过焦急的说:“不行,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你的眼睛不能拖太久。不行,绝对不行。”蓝钰说完起身站起,就要朝洞外走。
玄夜凭感知一把抓住蓝钰衣角,语气平静的说:“别去了。你的伤如何?”
蓝钰瞬间破防,这个时候玄夜竟然没有关心他自己的眼睛,竟然问起他的伤。蓝钰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他停住脚步就对玄夜怒吼:“我死不了。不用你管。”
玄夜听到蓝钰发怒的声音微微一笑:“阿钰,做什么要发火。你一向都是自控力很好。”
蓝钰看到玄夜在笑,顿时更加火大:“你还笑?你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眼睛都看不见了,是好事吗?”说完一把甩开玄夜拉住衣角的手。
玄夜现在就如同一只纸糊的人,一点力气都能让他招架不住。他被甩的歪在地上,身体和手肘触碰到地面碰到了他的伤,疼的他蹙眉。
蓝钰回头看看玄夜,想伸手去扶他,可是他现在难受的窒息,不忍再让玄夜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他转身就走。
苍鹰顺势起飞,冲了出去。
玄夜感觉有猛禽从自己头顶飞过,因为看不见,却也不知是何物。但是听到蓝钰离开,他还是默默起身坐好。他伸出左手在自己眼前,努力的想看清,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他慢慢的垂下手臂。脸上有那么一刻有了些许茫然。玄夜虽然看不见蓝钰的脸色与神情,但是也明白蓝钰现在的心情,应该比他更难受吧。所以玄夜没有对蓝钰说些什么让他放心之类的话,因为玄夜了解蓝钰对自己的情意。知道蓝钰因为他眼睛看不见而难受的心情。
蓝钰脚步凌乱的走出山洞,倚靠在大石头上。努力让自己冷静。努力平复自己暴怒的情绪。他对玄夜发火之后又后悔了。难过与无能为力的感受充斥着他的神经甚至折磨他的内心。他比玄夜更接受不了玄夜眼睛看不见的事实。
苍鹰一个俯冲稳稳当当的落在蓝钰肩膀。
蓝钰怒斥:“滚开。”
苍鹰一动不动。依然安静的站在蓝钰肩膀。
蓝钰问:“你是什么意思?知道本王难过,安慰本王?”说完一把抓住苍鹰翅膀,用力将它抛出去好远。做完这个动作,蓝钰虚脱的一点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倒是你,眼睛看不见了,到底要怎么办?”蓝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痛楚。
苍鹰似乎明白了蓝钰的难受,一直在他头顶上空盘旋,不曾离去。突然它又俯冲直下,站立在蓝钰肩头,一动不动了。
蓝钰侧头看看它问:“你说我该如何去向茗烟交代?临行之时,她让我好好照顾玄夜。我没有做到。”听着像是在问,实则是跟自己在诉说。
苍鹰用自己的头剐蹭着蓝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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