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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断了,你还怎么找个蟾宫折桂的夫君?”
官船越离越近,漆黑船篷中投入缕缕灯光,那人的脸虽还在阴影里,但他左袖中露出一点匕首银芒,只看一眼都觉森寒。
朝华随即出声:“官爷,这是容家的船,我们是容家婢女,随净尘师太回去看诊的。”
船上刻有名号,骗不了人。
官差提灯一照,确实是容家的船,划船的是女子,舟中说话的也是女子,前船也确实看见了净尘师太。
“那你们怎么不点灯?”
“灯翻了,灯油泼了,正想请官爷舍些灯油。”
要是船上是容家人还好说,船上不过两个婢女,要停船给她们俩分灯油,那怎么可能?
官差不耐烦地摆摆手:“公务在身,莫要妨碍,把船荡远罢,进了内湖还有什么瞧不见。”
二人眼睁睁看着官船驶远,直到官船灯火只余星星一点。
他的手还扣在她脚上。
“松开!”
男人慢了一拍,朝华反手一簪扎在他麻筋上。
男人顿时手臂酸麻,他轻抽口气,松开桎梏,抽着气问:“方才怎不扎我?”
朝华没说话,她怕他袖中刀。
“想不到大家女子能这手段。”
朝华脚踝痛涨,忍不住反唇:“你也大家出身,不也伏在船下,挟持弱女逃生?”
那人手臂麻劲还未过,后腰伤口还在流血,方才扣着她不放是因为伤口震开,不是存心无礼。
“你是弱女?”他靠在船篷上缓着劲儿,要不是误以为她是弱女,怎么会被扎这一下。
朝华屏息忍痛,探手去捏脚踝,想看看骨头断了没有。
那人说:“放心,骨头没事,我没使劲。”他没再故意压低声音假装老头,声音听着竟很疏朗,是个年轻男子。
方才他看见她拔下发间的小簪了,以他的目力,甚至能看清楚她拔下的是只一点油的花头小簪。
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么短的簪子,不论她是想自杀还是预备杀他都捅不到要害。
没想到她识得穴位,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这么刁钻。
朝华确认过自己骨头没事,只是脚大概得肿上几天:“你怎么知道她是武婢?”
男人手虽麻着还是答道:“我在船下只感觉到船身沉了一沉。”而她们有两个人,说明其中一人身负武艺,上船时劲道极轻。
男人刚要继续追问,又突然明白她的问题其实就是答案。
“武婢”二字非大贵之家不会脱口而出。
二人你来我往,朝华反而心中略定,这人不会伤她了。
她深吸口气:“你我各执身份,送你到你去的地方,就此别过。”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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