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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生23年,做的最后悔的第一件事。”我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拍着罗青青的背缓缓说道。
窗外的夜漆黑一片,老房子里的沙发上,我和罗青青相互依偎着,给对方抹去脸上的泪珠。
记得上一次哭泣,还是在李楠离开后,我结束那段灰暗时光的最后那天,第二天我便想开了一些,找陈平给我介绍了合适的公司,也就是现在的禧苑。
“好了阿七,你别讲了,我也不听了,你吃药好不好。”罗青青也不再哭泣,抬起头来,一抽一抽的跟我说着,看起来很惹人心疼。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从药盒的每一个格子里,拿出该吃的剂量,扬起头把药放在嘴里,又端起罗青青为我倒的那杯水,听话的吃了药。
我并没有停止讲述,我想,既然已经决定告诉她所有的事,我又准备点起一根烟,开始继续说着我的曾经。
刚把烟从烟盒里掏出,就被罗青青眼疾手快的夺了过去,她对我摇了摇头说:“你今晚抽的够多了,不要再抽烟了,去睡觉好吗?”
“没事,我就抽最后一根。”我对罗青青微微笑了笑,从她手里将那根烟拿了过来,点燃吸了一口,便又缓缓说道。
“住院前,我极度渴望自由,想去远行,在短视频里看到了拉萨,拉萨真的好美啊!我想,在去拉萨的路上,我一定能找到生命的意义。我便偷摸的买了一辆捷安特的山地车,买了帐篷、卡兹炉等很多骑行露营的装备。”
“可是,被姥姥发现后,她却执意不让我去,大概是怕我一去不复返吧,她便将我送到了医院治疗,医院里和囚笼没什么不一样,我甚至亲眼看见,一个姐姐承受不住,从高楼一跃而下。”
罗青青并没有阻止我,她只是躺在我腿上,看着我并静静的听着。
“出院后,我就上了高中,那时我的成绩还算好,因为性格更加孤僻,我依旧没有交到朋友。直到胖子和丹姐出现,我才真正意义上有了朋友,再后来,我就和李楠在一起了。”
听到这里,罗青青怔了怔,她大概想不到,我会再次说出李楠的名字吧!李楠的名字仿佛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我们的心中。
“临近高考时,大家的压力都很大,我也不例外,我的病情再一次加重了,剩五天高考时,我对老师、胖子他们说,我不想参加高考了,他们都很反对,姥姥也是一样,姥爷却对他们说,既然我不想再走这条路了,就换条路吧!虽然学习是最好的出路,但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再后来,我便听了陈平的话,来到了天津,走进了厨房,李楠也考到了天津,你知道的。刚开始,我只是对厨房持有不喜欢但也不反感的态度,可是慢慢的,厨房的人际关系让我厌恶,我也慢慢的开始厌恶厨师这个职业,可是我没办法,我害能做什么呢?在这个遍地都是大学生的时代,我的高中学历,什么适合的工作也找不到,除了学厨,我也一无所技,就这样,我坚持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李楠离开前一晚,我们俩大吵一架,很多难听话都说出来了,我说她太物质,她说我活该,活该我爸妈不要我,我就应该孤单一人。”
说到这,我的情绪慢慢的平淡下来,语气和身体也不再颤抖,大概是药产生作用了,我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放到烟灰缸里,再次开口说着。
“第二天下班回来,家里有关李楠生活过的痕迹一丝也没有了,她走了,她留我我一个人走了,我不知道她走前有没有留恋,有没有一丝动摇,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还是走了,这就是我最后悔的第二件事。”
“再后来,你就知道了,我辞去了工作,用着这些年的积蓄,开始放纵、挥霍,每天几乎都是醉酒的状态,在家里喝,在酒吧喝,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有醉着睡着过。”
“这样堕落的生活,我过了一年,直到某一天,胖子终于忍受不了,他狠狠揍了我一顿,我却颓废到连还手也没有还,就这样迎接是胖子的一拳又一拳,后来胖子跟我聊了一夜,聊了很多,关于李楠、关于我,关于我们的高中生活。就这样,我被他打醒了,过了几天,我便振作了些,找陈平给我介绍了现在的禧苑,一天一天活着,直到现在。”
我以为罗青青已经睡着了,低头一看,她并没有睡着,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青青,我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的感情,刚开始时,是放不下李楠,但慢慢的,我便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并不只是家庭的原因,更多的是,这样的我并不好,我害怕你不会接受我的另一面……”
“不会的阿七,我爱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不管你曾经的日子有多么灰暗,那并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你很好!你一直都那么好!”我话音还没落,罗青青便猛的坐起来,抱住我趴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着说着。
“我并不知道药物还能让我支撑多久,我怕我情绪上来时,我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会让你害怕,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我愿意,无论是好的你,还是不好的你,我都愿意接受!阿七,就让我陪着你吧!让我做你的伞,让我做你的根,好吗?”说着,罗青青便将头从我的肩膀移开,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不知道,罗青青的话有一天会不会失效,但我知道,此刻的我,是爱她的。
“好。”我对着罗青青笑了笑,不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也不是职场的笑,而是感动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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