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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隔世的问候（第2页）

他叫解雨臣“拿纸笔来”，一点一点把乱码一样的文字破译成原本的模样。

谢、朝、兮。

当他破译出起头的三个字，确认了这的确是写给自己的信件时，他的笔头一顿，仿佛又看到了长沙城那位最有名的算命先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嬉笑玩闹时的模样。

『谢朝兮：

请允许我这次不再叫你谢老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是已与你隔却阴阳，相见无期。

近来罹患咳血之症，药石罔效，自度应该是那年任性，违背先租遗训，强行算过你我之缘故。如今天不假年，年寿不永，实非人力可解。

算子欺天，妄断天机，窥探天道，当受天谴。我自甘领受，惟愿见信如晤，了偿夙愿。

别后多年，我总能在一些极度危险之地想起你，大抵是算子的一点冥冥之想，感觉你这样的人物，注定要与危局险镜为伍，我，放心不下。

随信所附图纸，为我偶然所得，因见冢外有张家记文，故留与你，望你谨慎行事。如非去不可，请将此图记熟，或有用处。

顾我此生，算计太过，以至不得而失，失不再来。病中想起昔年在长沙与你结识，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虽三十载犹未敢忘。

人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我自忖只有懦弱，并无勇气，提也罢了。当年内有佛爷，外有陈皮，我明知心中思慕，却缄默不言，于今想来，实有悔憾。

想来男儿何妨轻狂？早知缘尽于彼，我必不留遗恨至此。而今俱成惘然，只得将只言片语交付九爷，望能助你一臂之力，亦能聊表我心。

你既是张家人，当能长寿无疆。若人间真有转世轮回，二十年后，我再入人世，盼你能认出我来，这一次，我想将那些话都说一回给你听。

临纸涕零，不知所言。总觉有千言万语，难以一一道明。万语千言，惟愿尔遇难成祥，长乐安康，故人虽在九泉，如生而已。

——齐铁嘴于1974年10月6日

』

故人隔世，生者断肠。

“小师父……”

解雨臣忧心忡忡地递过去一张纸巾。朝兮下意识摸了摸眼角，其实并无眼泪，只是红了眼圈而已。

“不用。”朝兮的嗓音有少许的低哑，“齐八爷好情义。故人已去，但我比我大侄子记性好，我都能记住。”

“八爷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很欣慰了。”解雨臣道。

“他还是别去天上，在九泉吧。”朝兮旋即失笑，有些认真地说：“我这样的人，是注定要入十八层地狱的，他去天上我没办法跟他道谢，也没办法……跟他打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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