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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你来啦!”
见到唐雨荷到来,芙蕖显得很是高兴,急忙拉过她的手给她介绍,“这位是王嬷嬷,从宫里来的,快来见一见。”
唐雨荷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没有将这抹惊讶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赶紧依着她的话给那个婆子福了福身。不算什么大礼,不过是想着她毕竟是宫里的人,稍微表示一下尊敬罢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唐雨荷礼数周全还是什么,那王嬷嬷倒是立刻就笑逐颜开地开了口:“唐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次来啊,是替长公主传话来了。”
唐雨荷脸上终于表现出一丝惊讶来,不过心中却是在为这个王嬷嬷变脸的速度而惊叹。
方才她站在花厅门口的时候可都看见了,这婆子在芙蕖姐姐面前那可是拿乔得很,模样姿态都放得很高,像是以为自己是从宫里来的就镀了一层金边儿似的。如今见了她,脸上又笑得谄媚无比,一看就是那位长公主让这婆子带的话有问题。
唐雨荷心中有了计较。
果不其然,那王嬷嬷接下来所说的话,就像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唐姑娘绣技精湛,就连长公主见了也是欣赏得很。正逢长公主的昔日好友将要设宴小聚,所以特意请您帮忙绣一件外衫。”
王嬷嬷说着,将摆放在桌子上的托盘捧起来递到唐雨荷的面前,示意她看过来:“长公主已经备好了上好的冰丝,挑选了长安城当下最时兴的花样子让老奴一同带来,还请唐姑娘过目。”
只有在提到长公主这个称呼的时候,王嬷嬷才会以老奴自称。看起来,此人虽说算不得那位长公主身边的心腹,但至少也得是伺候她的老人了。
只不过,这长公主都已经把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送到她的面前了,就说明唐雨荷根本没有推辞的余地。这让她心里有点不爽。但同时在看到那些冰丝的时候,她又觉得或许这一次被迫接下这桩生意也不算什么坏事。
毕竟那上好的冰丝几乎一寸千金,没有点丰厚的家底和看得过去的权势,寻常人家想要得到,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这更是所有绣娘梦寐以求的,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但就算是摸上一把,也觉得心里已经无憾了。
唐雨荷在与芙蕖合作的第一天,就从明月绣坊的绣娘嘴里听到了不少这里关于刺绣方面的科普。当时她还咂舌来着,毕竟她顶多也就只听说过金丝银线有多么贵多么贵,这会儿忽然冒出个有价无市的东西来,自然是好奇不已。
这份好奇一直持续到眼下她真的见到冰丝了,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东西会贵得这般离谱。
来不及再更加仔细地打量,唐雨荷收回目光,朝着王嬷嬷点点头,算是应下这桩差事来:“承蒙长公主赏识,民女自当尽心尽力。只是不知道外衫绣好之后,公主何时派人来取?”
她这也算得上是从侧面打听一下长公主给了她多少时间刺绣了。
生活在宫里的大多都是人精,王嬷嬷一下就听出她的意思来,于是笑着说道:“小聚的时间定在下月十五,到时候我会提前两天再来一趟绣坊取衣裳,请唐姑娘准备好就是。若是绣出来的成品合了长公主的心意,除了本来定下的价格之外,还会另有赏赐。”
唐雨荷断定跑这一趟这王嬷嬷一定赚了不少银子,不然像她这样眼高于顶的人,哪里会这般堆满笑容与她说话、还这么“好心”地提醒她?
不过,眼下距离下月十五也就还有十八天的时间,还要再刨除那王嬷嬷提前过来的两天。十六天一件外衫,还是指明了要双面绣的绣法,这的确是有些考验唐雨荷的技艺了。她方才可是看过了,那与冰丝一同送来的花样子可不是什么花啊草的,光是看起来就有些复杂。
王嬷嬷到这里来的目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如今顺顺利利地让唐雨荷答应下来了,她自然是不会再在镇上久留。又随口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芙蕖亲自将人送上了回长安的马车。
“可算是走了!”
花厅里,芙蕖坐在椅子上,脸上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唐雨荷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个老嬷嬷而已,芙蕖姐姐没必要这么紧张。”
芙蕖摆了摆手:“我这可不是紧张,我就是看着那老婆子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心里不舒服。你是不知道,你还没过来的时候,那老婆子一直摆脸色给我看呢!对我这里的摆设和茶点更各种挑剔,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一样。”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长公主身边的那些下人不管在什么地方永远都是这般恶心的做派,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到底是怎么教的!
唐雨荷哭笑不得地安慰她:“好在那人也不在这里久留,只等着十六天后外衫一交,咱们就可以不用再见到她啦!”
她没有开口去问长公主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名字的。因为就单单从方才的拍卖会来看,她已经能够大概知晓双面绣在这里到底有多吃香了。明月绣坊本就名声在外,又加上想要讨好长公主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弄张双面绣的帕子,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相比之下,芙蕖暂时将那老婆子的态度抛到一边之后,倒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只有十六天的时间,你来得及吗?”
若是换做别的绣娘,她是一定不会问这个问题的。但关键长公主派人送来的外衫是用薄纱做的,那冰丝也比一般绣线要难绣得多,更何况那位多事的主儿还指名道姓非要双面绣。芙蕖实在担心这点儿时间唐雨荷会来不及。
后者倒是没怎么在意,只一直在安慰她,让她放心。
此时外边天色都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芙蕖也不想耽误她的时间,赶紧派人将长公主送来的那些东西收好,叫了一个侍女一路跟着她送到了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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