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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承祖正为面前站得整整齐齐的三兄妹感到头痛时,老爷子手里提着那根从不离身的旱烟,从屋里缓缓走出。
顾大山说道:“行了,你带这两个小子去找找哪家还有鸡蛋,买上一些去各家赔个礼。”
顾承祖刚想开口提及私塾的事,却被老爷子挥手打断:“去吧!”
顾承祖无奈,只能带着两个小子出了门。
三人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顾瑶和顾爷爷两人。老人随意地坐在堂屋门槛上,向顾瑶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顾瑶对这个爷爷很是喜欢,甜甜地应了一声,便欢快地跑了过去。
老爷子接住冲过来的小团子,宠溺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给爷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头:“其实刚开始我只想打二哥哥的,但是他们都嘲笑二哥哥,所以……”
顾大山打断道:“好了,说实话。”
顾瑶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村里的夫子虽然脾气好,但他教得不好,这样会耽误三哥哥读书的。瑶瑶知道爷爷手里有钱,可以送三哥哥去镇上的鸿鹄书院。村长家的大孙子就在那里念书,去年已经考上了童生。爷爷,你能送二哥哥和三哥哥一起去吗?”
顾大山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自己并未过多关注的孙女:“你可知道那些银钱是爷爷留给你做嫁妆的?”
顾瑶认真地回答:“瑶瑶还小,可以等着哥哥们给瑶瑶挣嫁妆。”
顾大山望着那双纯净透亮的杏眼,心中的结悄然解开,释然地笑了。起初他对这个孩子有所抗拒,也不愿动用那些银钱,生怕引来麻烦。但此刻,看着这个一心为两个哥哥打算的小丫头,他突然就释然了:“好,爷爷知道了。”
另一边,父子三人提着满篮子的鸡蛋,一个也没送出去,反而收获了各家的道谢以及一些小菜和额外的鸡蛋。他们一脸懵地站在村里的小土坡上。
孙婶子笑道:“承祖啊,吴先生都跟我们说了,你家丫头把那几个混小子揍了一顿,现在他们可老实了,文章背得比以前还利索。”
赵三叔附和道:“是啊,我家大胖现在还在屋里写大字呢,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勤快过。”
刘大娘也连连点头:“赶紧把鸡蛋拿回去给妞妞补补。要说送鸡蛋,应该是我们几家去给孩子送才是。”
就连平时寡言少语的李大哥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父子三人提着空篮子出门,却挂了一身的东西回到了院子。
顾大山依然坐在门槛上,顾承祖上前说了情况,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顾大山吩咐道:“先去把东西放下吧,然后出来,我有事要说。”
此时,去河边洗衣服的闻慧芳也回来了,她赶紧上前接过东西进了厨房。
顾大山对顾承祖说:“明天你带老二和老三去私塾跟吴先生道个别,然后就带他们去镇上的鸿鹄书院看看。只要人家收,就把他们送进去读书吧。”
顾承祖惊讶地看着老爷子,刚从门口走进来的闻慧芳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曾多次提议送老三去镇上读书,但都被老爷子拒绝了。她知道老爷子一直不愿意动用那人留给瑶瑶的银钱,即便是她提出让老三打借条,老爷子也从未松口。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而且还是送兄弟俩一起去,但这并不妨碍她的高兴。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生怕顾瑶看出端倪。
还没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吴先生就上门了。兄妹三人紧张地绷着小身子躲在亲爹身后排排站,顾瑶还不时用眼神瞟向吴先生,生怕他要告状。
吴先生看着三人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上午在学堂不是挺勇的吗?放心我不是来告状的。”说完他看向顾大山:“怎么样?现在想通了吗?”
顾大山点头道:“这次给你添麻烦了。刚才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明天送老二老三去镇上念书!”
吴先生哈哈大笑:“你这个老头子啊!我之前跟你提过多少次老三跟着我读书是耽误了,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闹了这一出还得一次送两个去。”
“不过这样也好,两个孩子互相也有个照应。”吴先生笑着说,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我跟鸿鹄书院的陈夫子有些交情,你们明天带着这封信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把老三带到山长那里看看,如果老三能拜入山长门下,这辈子基本上就稳了。”
顾大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老吴!”兄妹三人也齐齐行了一个学子礼。
吴先生摆了摆手,“都是为了孩子们好。行了,我先走了,你们早些休息,明日早些出发,别错过了山长的时间。”边说边出了门。
第二天父子三人早早出了门,夜幕降临时,是顾承祖一个人回来的,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众人一看知道事情是成了。
顾承祖到家,先去院子里的水缸里给自己猛灌了两大瓢凉水,才开口:“成了,哈哈哈,山长收了老三做关门弟子,老二直接跟着陈夫子了,陈夫子说了,老二这孩子聪明,走不了科举,可以干别的,总之,以后他给操心着。”
一家人闻言非常高兴,除了顾瑶,因为同样来顾家等消息的吴先生当场宣布,从明天起,顾瑶要接着去他的私塾读书,还是免费的那种。
顾瑶……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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