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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还没停稳,洛桑就飞快地跑下车。边跑边不停抬手看时间,路上突然的拥堵,让他比预期的晚了半个多小时。灵活的身体在候诊大厅拥挤的人群中穿行,顾不上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掉,洛桑在妇科诊室门口拦住一个护士,询问林栀梦的去向。
“你怎么才回来,刚刚不是说好十一点之前回来吗?”护士不满地看着洛桑。林栀梦的事情她们都听说了一些,可怜的小女孩被那些人当做玩物折磨了好多年。第一天到这里检查的时候,她的身体状况让很多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感到震惊。还好她身边一直有一个对她格外照顾的男人,但这个男人今天也不靠谱了。
“不好意思,路上太堵车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
“应该是在院子里,我刚刚看到她往那边走了,你去找一下吧。”
洛桑谢过护士之后,再次穿过熙攘的人群。当他终于在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找到那个安静坐在树下的女孩的时候,洛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两手叉腰喘着粗气,放慢脚步来到林栀梦的身边。
她正抱着手机专心看着什么,洛桑绕到了她的身后,目光越过那颗被随意扎起的丸子头,他看到她正看着自己的朋友圈发呆。因为已经见到她了,洛桑关了朋友圈的陌生人浏览权限。此时林栀梦盯着那空白的页面,手指摩挲着他的头像,口中时不时呼出一些白气。
正在任由思绪随意飘散的林栀梦,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手机吓了一跳。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但当看到那熟记于心的号码,她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光。林栀梦抬头,头像中的人出现在眼前。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眼角,将脸上的泪痕小心擦干。洛桑耐心地等着她重新加回自己。
温暖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林栀梦抱着手机快速翻着洛桑的朋友圈,但很快就翻到了最下面。“为什么都没有了?”她委屈地扭头看向身边的人。洛桑沉思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她手上,“我隐藏了。你从我这里看。”
本来是不喜欢事事分享的人,因为那一个封面的点赞,洛桑这一年大事小事都发到朋友圈里。而刚刚和苏禾的见面,让他庆幸自己一直坚持这么做。
因为林栀梦的状态一直不稳定,白天不愿意出门,晚上经常做噩梦,洛桑不敢离开她寸步。但他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变化。警方从林栀梦被人恶意送到精神病院为切入点,揪出了一张巨大的官商勾结的利益网,许多高官落马。
但在这些新闻中,洛桑注意到一条不太起眼的新闻。那起被认定为意外的车祸,竟然在多日之后有人来自首。洛桑眉头紧皱,放大了新闻中的照片。虽然有马赛克,但他还是认出了苏禾的样子。他联系了在北京的同学,在林栀梦去医院复查的这天,见到了在看守所中的苏禾。
“为什么?”洛桑刚坐到苏禾的对面,便迫不及待地问他。虽然这有些违背他一直严格遵守的法纪,但此时的洛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想不明白,已经结案的事,苏禾为什么要来自首。
“她还好吗?”苏禾没回答洛桑地质问。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身体上那些问题,花点时间就治好了,现在主要是心理.....”
“这些年她经历了太多......”苏禾把他知道的关于林栀梦的情况,和洛桑都说了。她在小的时候,说是陪父母去参加各种宴会,其实是被当做礼物,帮他们打通层层关系。
“怎么会有这样的......”洛桑眉头紧皱,父母这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们只看重名和利,而那个小傻子,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得不到爱。其实他们压根就没有爱过她。”苏禾苦笑了两声。“快春天了,到时候带她去看看桃花吧,她拿着你拍的照片,看了好久。”
“她都看到了?!”洛桑阴沉的眼眸突然亮了,一直以来他都不确定林栀梦那天半夜的点赞是什么意思,但他凭直觉感觉,她是在偷看自己的朋友圈。所以洛桑开放了权限,这一年一直在坚持把大大小小的事都发到朋友圈。
“她能拿到手机的机会不多。但只要拿到,就是找你的朋友圈看。”苏禾撇撇嘴,心里有些酸。
洛桑看看时间,林栀梦应该快复查结束了,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禾叫住他,“洛桑,如果可能的话,可以把我和晟铭宏关到一起吗?”
“你要干嘛?”洛桑快速扫了一圈周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坚定的眼神让洛桑有些担忧,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苏禾,你这件事本来就是有情可原的,等林栀梦好转一点,我会和她说,让她给你出一个情况说明,再加上你是自首.......”
“不要告诉林栀梦,如果她问我......”苏禾停顿了几秒,可能吗?他自嘲地笑了笑,“告诉她我出国了,或者什么理由都行。千万不要告诉她,我进来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我不想让她一辈子因为我,又背负上什么心理负担。她之前承受的太多了,让她后面的时间,轻轻松松地过吧。”
“法律会惩罚那些恶人的,你这样不值得.....”
“法律只能惩罚好人,对于那些没有心的恶人,几年牢狱生活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负罪感的。快回去吧,她还在等你。”
洛桑抬手看下时间,确实有点来不及了,就在他马上要离开的时候,苏禾对着他的背影说,“一定要好好对她,要不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洛桑的脚步顿了几秒,冲他挥挥手,身后的铁门重新关好。
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从他们面前走过,林栀梦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她的目光跟随着小女孩在移动。洛桑把她手中的手机拿走,帮她把脸颊旁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带着林栀梦来到了医院门口。在那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洛桑挑了一串红红的草莓给她。“最近你没好好吃饭,怕你吃山楂胃疼。”
在医院旁边的街心公园里,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好多病人都出来散步。林栀梦拿着糖葫芦,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洛桑站在她面前,帮她遮挡着迎面吹来的北风。林栀梦举着糖葫芦到洛桑面前,他以为她不想吃了,无奈地笑笑,接过她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一大口。
在洛桑连续吃了三颗草莓后,发现林栀梦一直在勾勾地看着他,喉咙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他反应过来,她是想给自己吃第一口而已。“抱歉,我以为你不想吃了。”
“好吃吗?”林栀梦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好久没怎么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
“好吃,甜甜的。”洛桑把糖葫芦放到她的嘴边,林栀梦小口咬上去,外面那层硬糖在她嘴里慢慢融化,甜蜜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顺着喉咙流过心间。
“还可以再看看你的朋友圈吗?”林栀梦把头靠在洛桑的肩膀上,看着在花园里奔跑的小朋友。
“你把手给我。”洛桑拿着林栀梦的手指,将她的指纹录入到手机中,“以后想看的时候随时看。”
“你为什么最近不发了?”林栀梦把这一年错过的那些朋友圈挨条看过之后,好奇地问洛桑。洛桑扭头看着那张过于苍白消瘦的脸,勾勾嘴角,眉眼中都是疼惜。“小傻瓜。”他想捏捏她的脸,但手最终还是在空中停顿了几秒,转而去帮她整理脖间那条米白的羊毛围巾。
以后我的生活,你都是见证者,我还发那些干什么,不过洛桑没有说出来。就像苏禾说的,林栀梦的心思太重,他不想再让她有什么内疚感。林栀梦,以后的日子,你要轻轻松松的生活,去享受本该属于你的美好人生。
(后面的肉会比较少,主要是林栀梦的恢复,也是有点没想到在这里写了一篇又虐又没什么肉的文~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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