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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几日,凌旭果真接到出使东灵国的圣旨。
旭日东升,颜卿站在城头望向城下飞驰的骏马,随意的目光停留在马背上那抹熟悉的英姿前,动人的眼眸染上浓浓的不舍和依恋。
目送着城下渐行渐远地马队,心中茫然若失,“凌旭,你可要早日回来,我等你”。
丽日临空,她就这样静静立着,城墙上洒过她纤瘦的身影,只有梅花纹纱袍在风中轻舞摇曳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不识不知中凌旭离开已有一个月,颜卿除了偶尔去找苏沐婉闲话,更多的时间便是独自坐在房中抚琴,仿佛每次坐在琴旁,眼前便会浮现出凌旭弹琴时的清雅身姿。每当想起他,都会让她入神好久,不时还会露出一脸娇羞。
小樱好像习惯了颜卿的反常之态,她发现自小姐去永定侯府学琴后,人就变了好多,时常一个人外出,很晚才回,这些日子竟是足不逾户,对着琴发愣傻笑,即使她再不暗人事,多少也是看出了点什么,小姐这是动了春心,不知这永定侯是什么样的人,竟能把小姐迷住,有没有楚大人那般风度翩翩呢?还有楚大人今后要怎么办?她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日暮的余阳依然炙热如火,颜卿疏懒地靠在湖心亭中,望着满池初绽的芙蓉,心中却是无甚烦闷,凌旭离京已有月余,至今却是无半点消息,叫她如何不忧心。
“颜卿”,心烦意乱时,亭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唤声。
不用回头她也知此人是谁,微微抬眼,对来人欢颜一笑:“楚哥哥几时回的?”
楚南一身青衣,摇着折扇走到她身旁随性坐下,俊容上笑意不减,丝毫不见劳倦之态。
“夕食刚到,一回京便马上赶来看看我的颜卿妹妹,这段日子有无变丑。”说罢,他用扇子轻挑她的下颌,故作认真地端详起来。
被他装模作样的轻浮姿态逗乐,颜卿噗嗤一笑:“那楚哥哥觉得如何?”
楚南收起折扇,佯装镇定地点点头:“似乎更美了。”他又清了清嗓子,露出惯有的风流倜傥,魅然一笑:“我不在的日子,可有想我?”
“自是想的,想楚哥哥还有采芝斋的芙蓉酥。”颜卿冲他调皮眨眨眼,一副煞有介事的郑重模样。
楚南倒不在意,揉揉她的头,笑得餍足:“明日就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颜卿不由喜出望外,兴奋地拉住楚南臂弯,“楚哥哥最好了。”她确实需要出去走走,自凌旭走后,她便不曾出过府,如今有楚南相陪,也能疏解下近日愁闷的心情。
采芝斋的大堂里座无虚,宾客载懽载笑。颜卿找了处清净的角落和小樱边食茶点边听着台上的戏曲。
“楚大人怎么回事?明明应承了陪小姐逛集市,怎的都快赶上日中了,人都没出现,要不奴婢前去寻寻?”小樱一脸焦虑,目光不住地朝门口探去。
“再等等吧,楚哥哥不会失信于我,许是被公务傍身,咱们先多吃点,等他来了会账。”她笑着安抚小樱,又招手让堂倌上了两份素点。
她本和楚南约好今日辰时在采芝斋碰面,可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并未见他身影,她心底也颇感疑惑。不过楚南对自己向来有求必应,当不会无故负约,不如听听曲,再等上一会。
正要静心看戏时,忽听邻座一片哗笑,几个贵公子围坐着闲侃,声音不大,却刚好入了颜卿耳中。
“你们说这永定侯刚回京没几日,皇上便为他连设三晚的接风宴,这可是建朝以来从未有过的恩宠。”
颜卿闻言,心头一颤,凌旭回来了?可自己竟丝毫不知,恍惚中只听有人又道:“那是当然,永定侯这回可是成功游说了东灵国君臣服我朝,免了一场金革之患,有此辅弼之勋,少不了行赏加封。”
“你说的那些赏赐算什么,我可听说永定侯这次回京把东灵国的公主也带了回来,日日陪伴在侧。”
“是,是,我也听我爹说起过。”一公子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急急开口:“听说这位东灵公主来咱们京都,好像是为了选婿,你们说她会不会相中了永定侯?”
“那还用说,”方才那人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声音压低了几分:“我跟你们说,公主没被安置在馆驿,而是直接住进了永定侯的府邸。”
“此话当真?”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错不了,我表舅的侄子在宫里当差,我表舅听他亲口说的,还会有假?”那人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
此时的颜卿再也无心听下去,脑中一片混沌,胸腔像被什么压的透不过气,她深深地闭上眼,努力平息了烦乱的心绪,慌乱起身离开了这里,小樱丢下银两,急忙跟了出去。
唱台对面的雅座中,男子正摇着折扇,优雅地吃着茶,一侧的红衣少女却是眨着大眼,一脸不解:“公子为何不去追苏小姐?”
男子勾唇一笑,继续品茶:“如此不是更好,早晚她都要知晓。”
小樱默默地跟在身后,看着颜卿失魂的样子,心有不忍,轻声搭话:“小姐可要去找侯爷问清楚?”
颜卿脚步稍顿,无奈叹息后摇了摇头:“我信他,他会来找我的,回去吧。”
一路浑浑沌沌走过,脑中不断闪现出凌旭清淡煦暖的浅笑和他临行前的定情之约,不管怎样,她都相信他,信他对自己的心意,信他的许诺,她等着他,等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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