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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2（第1页）

白芍母亲的早逝，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给外公外婆带来致命的打击，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几个外孙子外孙女，这是他们硬撑着活下去的希望。

谁料到这又摊上女婿白为智被抓被关还游街批判，庄上人整天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外公外婆抬不起头，一连串的打击，让外婆再也撑不下去了，一病不起，外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水米不进。她再也不能给女婿白为智送饭了。

小小的白芍，不懂什么是死，母亲死的时候她太小了一点也记不得。后来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所以她也不懂没有母亲会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有外婆她想要什么就都会有的。可是最近，外婆老是躺在床上不起来，外公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这天外婆家里来了好多庄上的人，他们把外婆从床上抬到堂屋门口的地上，舅姥爷和表姑秀莲也来了，还有白芍二姨奶家的姨叔和姨姑都来了，他们都在哭。大哥白家兴也从乡下家里赶回来。

白芍倚在门旁奇怪的看着脸上盖了一张草纸的外婆，一动不动的躺在铺在堂屋门口地上的干麦草上面的芦苇席上。

几个哥哥蹲在外婆身旁伤心地哭着，白为智在两个戴红袖章的陪同下也来了。胡子花白拉渣的外公蹲在堂屋大门一旁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咳嗽一阵比一阵紧。门外旁站着几个外公的近房，他们和白为智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白为智拿出钱给白芍大舅艾先聪的老婆，请她帮忙扯了几丈好点的绸缎布，请她找外公近房的媳妇们一起给外婆做了一身送老衣，和一双送老鞋。白为智给的钱都是绰绰有余的，剩下的一星半点他都不要了，说是给嫂子和侄媳妇们买点针头线脑。

白为智又请艾先聪买了几包烟带在身上，让他赶紧去外婆娘家给舅姥爷的近房报信通丧。

庄上的妇女们给外婆换上新做的的送老衣，准备成殓。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外公外婆没有儿子，所以什么事都得白芍的父亲白为智来安排。

白芍大舅艾先聪是外公一房里的侄子，艾先聪是白芍母亲死后过继给外公的，外婆死了，就由艾先聪给白芍的外婆披麻戴孝捧哀棍摔牢盆，艾先聪的三个儿子就自然作为外婆孙子的身份趴棺棚挑柳枝。虽然艾先聪是过继给外公做儿子的，平时也只是有少些往来，做做样子，真正需要花钱和做决定的事，艾先聪从来不上前的，所有事也还得是白芍父亲白为智来出钱出面处理。

白为智指挥着帮忙的邻居们把外婆抬进棺材里，就在大家抬着厚重的棺材盖准备盖上的一刹间，白家兴突然趴到棺材上大声哭叫不给盖。这一幕让白为智那么眼熟，人群里一阵惊呼声，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硬是把白家兴的手使劲掰开，拽胳膊的拽胳膊，抬腿的抬腿的，连拖加拽好容易才把白家兴硬按住一旁。

白为智大喊着快速的让人把棺材盖盖上，紧跟着过来几个壮劳力赶快系上绳索插上几根粗杠子，两人一左一右抬一根杠子，前后左右分开，使劲的大喊几声把棺材抬走了。白芍几个哥哥追在棺材后面一边爬一边哭叫着。

白为智让人把白芍几个哥哥他们拽回来，他又拜托艾先聪的老婆，白芍他们喊她大妗，麻烦她帮忙照看一下几个孩子和外公。

白为智又掏出点钱给白芍的大妗说：“阿嫂子，艾国外奶明天圆坟的事就麻烦你了，”艾先聪老婆赶忙接过钱说：“他姑父你放心吧，俺明个赶早就把给俺大娘圆坟的饺子包好，领着孩子去圆坟，”父亲点点头表示非常感谢。

白为智又走到外公生产队的队长艾政府跟前，递上一颗烟，又擦了一根火柴给队长点上说：“阿四叔，看着我的那俩幌子，已经催我好几遍了，你看艾国他外姥爷的事就拜托你了，赶明个，我捎信回家，让艾国他大爷来把几个孩子接回家。阿四叔你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你多包涵包涵。”

队长艾正府是白芍外公的堂兄弟，辈分虽然长，其实还没有白芍父亲白为智年龄大，之前受过白为智不少好处，他吸了一口烟凑到白为智耳朵前小声说：“你放心吧，俺大哥的事队里早有安排，你把几个孩子安排好就行了。为智，俺怎么听说现在看管松多了，能让你到门口了？这回让你回来给艾国她外奶送殡就是好兆头，看样子也快了。”

白为智一步三回头的看看外公和孩子们，跟着看管他的两个人走了，众人也都慢慢散去。

外婆走后，满院满屋一片狼藉，到处都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能拿的东西都不知道被谁顺手捎走了，屋里的玉米杆扎的笆帐也被人抽了一地。好多人都谣传外婆家以前是地主，家里肯定藏着银元和值钱的东西，有的人竟然趁着人多乱，用铲子把墙铲了好多洞。只有白芍母亲生前用过的小皮箱被外婆一直藏在屋里面大床底最里面才免遭此难。

到了晚上，大哥白家兴抱着白芍坐在冰冷的锅门口柴草上，二哥三哥低着头，外公一口一口吸着烟，昏暗的油灯映照着他一杂乱的头白发和没有表情的脸，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时而使外公喘不过气来，脸憋得虚青。

外婆死后，外公就病倒了，菜园子没人侍弄也荒了，杂草长得比青菜都高都旺盛。外公外婆本来就是五保户，外公这一病，生产队里就安排一个社员每天给外公做两顿饭，队里给记工分。

给外公做饭的是住在外公家前排的邻居，是外公的叔伯侄子的媳妇，白芍也喊她大妗。这个女人非常的精明能干，会说话。外公家的一些好东西被她一点一点转移到她家里，她对外一直都说自己怎么怎么细心照顾白芍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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