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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机的那天,天空下着细雨。我原以为小夏会哭,她却意外的平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有两人紧牵着的手在透露着她是有多么不捨。我也陪了一路,但很识趣的站在较远的地方,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最后几分鐘,子杰才挥手道别,走入出境区。子杰的背影已消失在人群中,小夏依然佇立在原地,没有眼泪,可平常总是流露出笑容的脸庞,此刻却面无表情。我想她的眼泪可能迷路了,往心里去了。
我站在一旁默默陪着,一直到飞机起飞后半小时,小夏才终于落泪。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等待子杰反悔,期待他会从出境区走出来,説他不去留学了。
期望的落空,让小夏哭了很久。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机场内的椅子上,任由泪水在脸颊上不停滑落,我也不知道该説什么才能给到安慰,只能在一旁端水递纸。而我的心情……就是有一点羡慕,加一点心疼,再加一点难过。至于这样的心情会调和出什么,我也不敢细思,反正大概不是什么幸福美好的东西。
小夏从下午天色还亮的时候,哭到天色有些暗了,她的眼泪才止住。
回过神,看到坐在身旁的我,她边擦眼泪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让你陪了这么久。”
“没事,反正刚好有空。”我説,并故意打趣道。“而且无声的音乐喷泉很罕见的。”
她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很快的又变回略带悲伤的神情。坐了一会后,她才打起精神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吃晚餐吧?我有点饿了。”説完,又补了一句。“我请客。”
我想了想后点头。“好。”我也不放心让她就这么回去,就同意了。
随便找了家店,凴记忆点了几份小夏爱吃的,但小夏显然没什么胃口。儘管她説她哭得有些饿了,可没吃几口,她就自顾自的聊了起来。我没怎么接话,我想她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所以我很认真的扮演好倾听者的角色。
她说起和子杰认识的经过,説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中很多我都从子杰口中聼过,只是没有那么详细,而我也不想瞭解得那么详细。听着自己的好友和自己喜欢的人的恋爱过程,那就是一场折磨,所以后来我都尽量避免和子杰聊起这些话题,可此时显然是躲不了了。
爱情的破坏力比起其他感情强太多了,又猛又迅速。友情和亲情,多数时候还需要长时间的积纍,爱情却简单粗暴、蛮不讲理。子杰和小夏的认识,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多一些,分别时却比谁都难过,就连小夏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歷,明明相处时间也不算很长,至少拿我和子杰相处的时间相比,真的短得可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不安,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每天见到才能安心。”小夏的双手在水杯上握得死紧。
害怕分别,害怕失去,就算不需要每时每刻黏在一起,但也想随时都能确认对方就在那里。小夏的话我能大概理解一点,只是没有她那么深刻,毕竟我未曾拥有过。
説实话,我有点嫉妒。儘管我能把这种心情压制得很小很小,但就是没法把它完全消除。
而熟能生巧这句话,此刻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喜欢的人在我面前述説着对我好友的喜欢,我还能把这份嫉妒的心情压到心底深处,转而安慰道。“短短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现在科技那么发达,电话、网络、邮件都能联络,远距离恋爱也不是那么难以剋服了吧。”
“我知道,我也不想他放弃自己的梦想,我只是……想见到他。”小夏越説越小声,最后低着头看着水杯。
我明白,想见到对方的心情和思念,不是冰冷的文字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弥补的。但现在,这却是一道无解的题,为此我只好换个角度劝説。“子杰説不定也抱着和你同样的心情,而此时他正一个人,飞往孤立无援的美国。”
小夏一怔,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説,思考了好一会。我的话语最终成功起效,让她恢復了一些精神,她决定立刻回家给子杰写一封鼓励的邮件。果然,爱情中彼此都将是对方的软肋,也会是彼此最大的动力,而这个体悟却让我莫名难受。
几天后,我收到子杰报平安的邮件。他并没有留下电话号码,理由是国际长途电话太贵了。我也没差,反正还有邮件能联络。小夏的鼓励邮件写没写,我也不知道。我没问,小夏也没説。只是再次见面时,她已不是不安心焦的状态,脸上也重新挂上笑容,似乎对未来的四年多了一些信心。
异地恋是遥远的思念,虽苦至少有个期待。本以为也就四年的等待,可在子杰出国后的不久,先等来了分手的消息。而小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心,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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