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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艾老（第2页）

永城看似平静无波，可是走在身旁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身上的气息各异，强大的实力被平凡的外表遮掩着，每个人隔着无形的安全距离，眼神的各种情绪收敛在黑袍之下，不相干涉。

眼见着天边的血月开始变得暗淡，钱梓梓就知道时辰变了，按着流逝的时间算算，这会儿应当是永城的黑夜了，整座城内开始弥漫迷蒙的寒雾，街上的喧嚣声变得稀少。

“永城一到晚上，就彻底陷入没有限制的地界，暗处的人会在夜晚出没，潜伏在这里的邪祟也会随着寒雾一起，迷惑人于无形，基本第二天便没有任何踪迹了，我们……去找个地方落落脚吧。”钱小小拿近乎透明的小爪子抚了抚心口，要是他们曝尸荒野，那可就太丢人了。

钱梓梓看着他那泛着微光的爪子轮廓，看来这货又升级了，随即神色高冷地经过身边眼神隐秘地扫向她的人。也许是狐妖的气息还在，他们也只打量了一番就移开了视线，这关头还是惜命，无关紧要的人就没必要浪费心思。

身后的龙凤庙在暗淡的雾色下，凸显得愈加明艳，不过是一晌之间，大雾已经降临在永城的各个角落中，就连蜷缩在墙角边的灵狗也畏缩了几分皮毛。

“天晚了，你再不找个地方落脚，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钱梓梓闻声望去，是今天拉她买符的小老头，这符还没试过，但看他这般坦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应当是有些质量保证的。

“这又是哪般学问啊，老人家。”钱梓梓掩下眸中闪烁，上前请教，面前的小老头一双眼睛在迷蒙的寒雾里熠熠发光，像是又在盘算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永城可是一处尸骨怨气常埋之地，这万年的妖魔便养了邪祟，可这邪祟呀，又受这血月灵气的影响，生了疯疯癫癫的灵智，跟着那寒雾一起，强势如斯，已经是永城一大特点了呀。”小老头身上却是已经卸去了布包，呼吸也是极轻的，不像是白天，一双戏谑的精光眼充满了新奇的兴致。

不对，这空气……有些古怪，钱梓梓感受到身体中锁住的灵气开始波动，像是要溃散的样子，仅仅是片刻时间，眼见已经鲜少行人，一些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弥漫开来。

“老朽今儿看你顺眼，就救你一命，看你这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别才买了我这么一大把符纸就葬身永城了，有损我名声啊。”说话间，小老头便不知道从哪里变化出一张颜色更加枯黄的符纸来，只见他一指燃出黑色火焰来，随着黑烟侵袭，周围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便置身与一间凌乱的逼仄空间内。

“这里……”钱梓梓回过神来，周遭一片昏暗，但中间矮桌上暗黄的烛光还是将这方小天地照亮起来，每个角落都投映着昏暗的纸张影子，随着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凉风摇摆飘忽。

“怎么？怕我不是好人，对你做些什么？”小老头慢悠悠地拂开一堆黄纸，移开了一罐泛着幽幽气息的朱砂，一屁股坐在里面，这不讲究的风格倒是挺符合他的形象的，钱梓梓想。

“第一次出远门，毕竟是见识短浅，没见过大场面，还请前辈不要怪罪小辈这番猜疑的心思，让您见笑了。”钱梓梓一面放低姿态说着，一面打量着开始一番古怪动作的老头，只见他盘腿而坐，微微闭上眼，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法印，微微用力往下一按，牵连起一阵气息的波动。

钱梓梓眉头微动，她眼瞳微微扩张，面前的景象开始发生翻覆的变化，原本逼仄的小黑屋开始伸展移动，每个方向伸展自己的领地，一些物品更是在法印的催动下显现出来，不过三息之间，一处摆设典雅，宽敞明亮的居室就呈现出来，即便小老头还是那副邋遢不修边幅的模样，却不可谓不惊奇。

“这种能随意变化空间的修行者，在永城也不是多数的，能肆无忌惮在你面前展现出来实力的，不是有所图就是强者至强，梓梓，小心些。”钱小小在沉寂了许久，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人的气场让它觉得不太对劲。

钱梓梓自然是知晓的，可一直到现在，也观察不出他的意图，为什么偌大的永城，这般修为的强者只因一单生意，就对她施恩，于情于理，这状况都不大对，若非她身上有被他看上的东西，就是这小老头突发善心，即兴救人？

“前辈这法术修为，真是让小辈叹服啊，多谢前辈肯带我避这劫难，初来驾到，若是无您相助，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钱梓梓见小老头不知何时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决定继续扯皮。

敌不动我不动。

“好说好说，小事一桩，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财主这么快就人财两空，我也空空啊，救你这一下不费事，你在这永城找我花钱的事情总多了去了，这买卖不亏。”小老头一副财迷的模样，钱梓梓也着实揣测不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前……”

“前什么前，叫我艾老，城里人都这么叫，你倒是把我叫得像哪家老爷一般身份尊贵，我就一个卖符药的小人物。”艾老话落，直接将一只破洞的鞋甩了甩，似是痒痒了想挠，奈何钱梓梓杵在这，倒是厚不下这老脸皮。

钱梓梓面上不为所动，看他这模样，不知道是真为财所驱还是其他使然，暂时看不出来，但富贵险中求，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尝不可，左右没什么损失。

“得嘞，谢谢艾老，看来我这符买得值当，看您这为人，我可真是走运了，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谢。”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本事，钱小小是服气的，这话可是带了钩子，但这是小鱼还是大鱼，就难说了。

“小事一桩，就是废了张高阶符纸，哎呀心疼，可得五十白石一张呢。”艾老一边惋惜叹气，一边抬眼偷偷看她。

钱梓梓觉得有些好笑，这艾老怪就怪在，怎么都摸不清他的想法，“小辈这里还有几十颗白石，若您瞧得上，权当是我的谢礼了。”她从介子里取出约莫几十颗白灵石来，掂量着多了一些，也就递过去了。

“你这女娃倒是爽快人，时辰不早了，也该休息了，再晚些可得安静点了，有些邪魔是梦邪，可就注意些别被逮着了，难救。”艾老得了这灵石，眼里就瞧着钱梓梓越来越顺眼，叮嘱了一句。

钱梓梓被安置在一间小房间里，离刚刚的厅室还有一条不短的走廊，她真没想到这地方比看起来更大，艾老不简单极了。

“永城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每个人都冲着一些东西来，宝物或者名利或者其他，你要是需要什么消息，可以问我，天涯茶楼能探出来的我也有，一般人我不讲人情，看你投缘，价格肯定公道。”关上房门之前，钱梓梓本以为艾老还是象征性教育一番，可这宣传来得太直白突然，有些无奈。

不过，这永城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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