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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封栖松艰难地点了头,跪在床边,哑着嗓子叫了声“哥”。
&esp;&esp;“还好老三没见着我现在的样子。”封老大躺在床上缓了缓,眼底忽然迸发出了光,俨然一副回光返照的模样,“他年纪小,经不起吓,之前跟我去剿匪,看见死人还会哭鼻子呢。”
&esp;&esp;将死之人,想说的话太多,封栖松面色惨白地跪着,逼迫自己不去看床沿汇聚的血泊。
&esp;&esp;他的哥哥怕是已经将全身的血都流尽了。
&esp;&esp;“大哥不争气,临了也没能留下血脉。”封老大发了会儿呆,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伸手颤抖地揉封栖松的头,“老三命好,爹娘在世的时候给他定了亲。”
&esp;&esp;“可是栖松,你呢?”
&esp;&esp;封栖松红着眼眶,不敢把对白鹤眠的龌龊念头告诉封老大,他低下头,喃喃自语:“我不要紧。”
&esp;&esp;他想自己是真的不要紧,无外乎是看着白小少爷嫁进来,熬个十年半载,反正自从摸上枪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esp;&esp;“不要紧,不要紧……”封老大像是要哭,“当年我跪在爹娘面前时,也是这么说的。”
&esp;&esp;“哪有什么不要紧呢?无非是求而不得罢了。”
&esp;&esp;封栖松猛地仰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
&esp;&esp;“我知道。”封老大的手跌落在了他的肩头,眼底的愁绪渗过了死气,“从你不再阻止老三的婚事起,我就知道了。”
&esp;&esp;更多的血从封老大的嘴角涌出。
&esp;&esp;“哥……”封栖松慌乱地握住大哥的手,“我不会跟老三抢人,我不喜欢他了,你……你……”
&esp;&esp;封老大已然说不出话,哀哀地注视着自己崩溃的弟弟。
&esp;&esp;“你放心地走吧。”封栖松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会撑起整个封家,让你安心的。”
&esp;&esp;封家的老大最后咽气的时候,身上涌出的血浸透了被单,连床板上都印下了洗不去的血迹。
&esp;&esp;封老大还保持着望向封栖松的姿势,死不瞑目。
&esp;&esp;从此以后,封栖松就再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留洋,一走了之的二少爷了,他成了封家的顶梁柱,自觉地揽下了大哥生前的责任。
&esp;&esp;再后来,封栖松的腿受了伤,刚好陈北斗去了北方。为了隐藏锋芒,也是为了养精蓄锐,他装成瘸腿,假意将部下遣散,城里只留一支警卫队。
&esp;&esp;如此一来,上面不再忌惮封家,封栖松也利用这段时间,一步一步地调查他大哥惨死的真相。
&esp;&esp;白鹤眠是个变数。
&esp;&esp;封老大死后,封栖松极度严苛地约束自己,他学会了将感情深藏在心底,也学会了远远地注视着爱的人,可封卧柏竟然在醉酒后撕毁了婚书。
&esp;&esp;封栖松隐忍了多年的感情一朝爆发,轰轰烈烈地燃烧着理智。
&esp;&esp;外人看封栖松还如以往一般深不可测,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的封二爷快变成为了白鹤眠不顾一切的空壳了。
&esp;&esp;吃醋
&esp;&esp;“二爷,您别想了。”千山跟了封栖松这么长时间,也经历了封老大的死,轻声安慰,“大爷若是在天有灵,看见封家有如今的局势,肯定会开心的。”
&esp;&esp;“是吗?”封栖松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接住了屋檐上的漏雨,“他不会怪我抢了自己的弟媳做男妻?”
&esp;&esp;千山一时愣住。
&esp;&esp;“他死前求我护着卧柏。”封栖松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可我抢了卧柏的妻子,你说他在九泉之下会安息吗?”
&esp;&esp;他好不容易期盼来的那一点点快乐依旧是建立在痛苦之上,但凡活一天,负罪感便如凌迟一般,有条不紊地割着血肉。
&esp;&esp;留过洋的封栖松本不信鬼神,可有时他也会想,百年之后,他要跪在哥哥与爹娘面前,为偷来的这一年夫妻生活忏悔,然后上刀山下火海,祈求白小少爷喝掉孟婆汤,把这段不光彩的婚事忘得一干二净。
&esp;&esp;就在千山一筹莫展之际,白鹤眠从屋里跑了出来:“封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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