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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何必多礼,你们都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床上的人便是慕枫慕将军,他吃力地抬手指了指床榻边的胡凳椅。
云娘抬着椅子,回头向门外瞟了几眼。
慕枫注意到云娘的举动,清了清嗓子说道:“云儿,她是我府的女管家。”
“管家?慕二哥竟让这种人当管家!”云娘一提到那个女子,便又回到了之前充满敌意的状态。
“慕枫,你别理她。这丫头先前说了几句话,惹得云衣不悦,这才现在不依不饶。”九先生看了云娘一眼,急忙打圆场。
“唉,说得是啊。红玉也只有长得像她……”慕枫叹气。
云娘一听“她”这个字,瞬间不说话了,眼里噙着泪水。
九先生也低下了头,小声说了句:“她啊……”大家都听到了这句低语,却装出未闻的模样。
三人皆无言。除了小长星,他可是打进门起就憋了一肚子问题,这时终于有机会问个明白。
“先生,慕将军说的‘她’是何人?”
云娘急忙看向长星,使劲地摇头,仿佛在告诉他不要问下去。
慕枫听见声音,这时才注意到长星的存在。疑惑地看向云娘,问道:“这是谁家孩子?”
“顾家的,我的学生。”九爷抢先答道,仿佛没有听见之前长星的问题。
只见慕枫和云衣对视一眼,满目惊讶。
长星以为慕枫肯定是因为九爷终于肯收徒弟才如此诧异,就像是昨日的云娘一样。
他瞬间有些骄傲,小孩子的不成熟让他此刻大着胆子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慕枫笑着看向长星,说:“陆卿,你这学生脾气,可是遗传了他的父亲,有你好果子吃了。”这句略带兴奋的话,让慕枫说完后使劲咳嗽了几下。
从昨天云娘情急之下喊出来的名字,和慕将军此时的话语,长星聪明的小脑瓜已经猜出来“陆卿”便是师傅本名,且认为这名字十分好听,比他顶着的这个俗气的名字强了不知几十倍。
更让他吃惊的是——慕将军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但转念一想,似乎从未在家中听父亲提起过此类事。
陆卿摇摇头,无奈地撇了下嘴。
眼见着自己的问题仍无人回答,长星又要开口,却立即被云娘制止。
慕枫一直看着陆卿,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叫唐九儿,是我的妹妹,陆卿的……”
还没有说完,陆卿便抢先答道:“我的妻子。”
陆卿说完二字,云娘瞬间哭出声,呜咽着说:“九儿,是我最好的姐妹……”
长星被三个大人的反应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吱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老师另有家室。
他一直以为师傅与云娘是一家人呢。
慕枫最是淡定:“云娘你莫要这样。我本就要不久于人世。你如此在我身边哭闹,难不成是想让我现在去喝孟婆汤吗?”
云娘立刻停止哭喊,不住地抽噎。
陆卿拍了拍云娘的肩膀,递过去昨日那张绣了“九”字的手帕,云娘说什么都不肯接,情急之下拉起慕枫的床帏布擦了擦。
云娘这一举动,把本是低气压的二人逗笑了。
慕枫担心云娘继续哭下去,便说起了红玉的事情——今年的曲江盛宴,红玉及时救下了旧疾复发的慕枫,因为她与唐九儿长得很像,便留在府中。
现在,老管家辞去归家,慕枫信不过新人,便把职位交给了红玉。
“你瞧她那沙哑的嗓子,我们九儿就算是害了风寒,也比她强十万八千里。”果然,一提到红玉,云娘便满是怨怼,瞬间收起了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儿。
“红玉如今这身打扮,想必也是慕兄安排的吧。”陆卿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哽咽。
慕枫使劲撑了一下身子,坐得很直。
他闭起双目,片刻后才答道:“是啊,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模样。就算红玉如何打扮,也比不上分毫。”
他看了长星一眼,又看向云娘,最后把目光停在陆卿身上。
“你一定还记得初遇她时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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