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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说:「你在说什么?对了,你报警了没有?」颂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呜咽着说:「我打电话报警了、还叫救护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来,雷警官就被拖走了,呜……」
我实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我耐着性子说:「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我。」颂恩抬起头来,说:「雷警官一早打给我,说他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需要我一同去确认。」我追问:「雷浩查到什么?」颂恩说:「雷警官告诉我,他收到消息,疑似我父亲的人士,前些日子出没在东部地区,监视器有拍到他的画面。」
颂恩续道:「就在要回警局的途中,原本开车中的雷警官,忽然发出奇怪叫声。」我说:「奇怪叫声?」颂恩点头说:「然后车子就开始失控,左摇又晃的,我快吓死了。」我看他嘴唇发白,一副吓傻了的神态,不难猜想当时状况应该相当危险。
我沉吟了一下,问说:「为什么你会说他是被恶鬼拖走的?」颂恩听到我的疑问后,忽然脸色惨白起来,他颤声说:「因为,我看见了,雷警官方向盘上,多了……多了一双手!」
我心头猛跳了一下,我忙问:「只是一双手?没有身体的一双手?」颂恩颤抖着点点头。我心想:「难道是昨天攻击我的那两隻手?」我吸了一口气,问说:「那后来发生什么事呢?」
颂恩说:「那双手不停的拉扯方向盘,车子就不受控制了,雷警官那时候他大吼一声,就把我推下车了,我一滚下车,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紧接着他就……他就撞到了一辆大卡车!」
我奇道:「大卡车?」颂恩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那辆大卡车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当我一摔出车外的时候,雷警官开的车子就狠狠的撞上去了。」我闭上眼睛思考着,隐隐觉得事有蹊蹺,这条隧道平时不会有人经过的,怎么会忽然出现大卡车呢?
颂恩续道:「然后,我看见雷警官满身是血的被『拖』出车外,一直拖到那辆卡车上,接着卡车就开走了。」我问:「被拖走?是谁拖他走的?」颂恩摇着头说:「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就是感觉有人扯着他的衣领,拖着他上了那辆卡车。」
我吸了一口气,说:「所以,你才会说他是被地狱恶鬼拖走的?」颂恩咬着嘴唇,缓缓地点头。我一时之间,还无法釐清这混乱的场面,我说:「你有没有受伤,我先带你到医院吧,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吧。」
于是,我就驾车载着颂恩到了附近的医院就医,还好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精神上的伤害远比身上的伤还来得严重得多,一路上她都是惊魂未定的表情,所以我先将她带在身边。
然后我就驱车直奔警署,直接找熟识的警界高层们寻求协助,当我讲出了雷浩的名子,那些原本还跟我称兄道弟的高层们,不约而同的都脸色一变,神色不善的对我下了逐客令。碰了几次软钉子后,我清楚的感觉在这一连串事件背后,有超乎想像的力量在掌控着。
我出了警署后,颂恩一脸焦急坐在我的车上,用迫切的眼神询问我进度,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就连你们发生的那起车祸意外,相关消息也完全被封锁了!」
颂恩低下头,又开始哭起来。我安慰他:「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别哭了!」
忽然间,颂恩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颂恩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才刚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她就大叫一声:「爸爸的电话!」
我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振奋起来,我道:「快接起来,问他现在人在何处。」颂恩连忙按下接听的按键,她急促的说:「喂,爸?是爸爸吗?你在哪里?喂……爸,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很快就发现,颂恩表情转变的幅度极大,从原本接到电话时兴奋的表情,逐渐变成担忧,现在甚至快哭了出来。
颂恩默默的掛掉电话,我忙问:「麦教授人在哪里?她还安全吗?」颂恩恍若不闻,怔怔的发呆着。这可把我这急惊风给急死了,我大声道:「我说!麦教授人在哪里?他安全吗?」由于我的声音颇大,颂恩似乎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说:「是我爸爸的声音没错,不过他没有告诉我地点,他只是不断的重复一些话。」
我问:「麦教授他重覆说些什么话?」颂恩说:「我爸爸他说的是日文,他说的是くろいろ(黑色)、きらい(讨厌)。」我愣了一下,问:「你说麦教授说的是日文的『黑色』还有『讨厌』?」
颂恩点点头,我喃喃的说道:「黑色讨厌?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追问:「那他还有说什么吗?」颂恩一脸担忧的说:「爸爸他不断的重复这两句话,我问他人在哪里,他都完全没有回应,然后电话就忽然断掉了。」
我沉吟不语,脑海中思索这句话的涵义,我心想:「黑色又讨厌,这有什么样的涵义吗?难道是某种暗号,听起来也不像……」我想了很久,丝毫没有头绪,我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颂恩说:「至少麦教授人是安全的,这点我们可以暂时放心。你先到我家休养一下吧,然后我们再另谋对策。」颂恩低下头,幽幽的叹了一声。
于是我就驾车,将颂恩先送到我的住所,大门才一打开,眼前的画面让我吓了一大跳!我连忙把颂恩拉到自己身后,原本整齐的大厅现在变得凌乱不堪,所有家俱东倒西歪,到处都是怵目惊心的血跡,还有打斗的痕跡,看来有人把我家当成战场,有过一场激烈的恶斗。
我示意颂恩跟着我,然后全神戒备的走进家中,我儘量背靠着墙面走,以防有人偷袭。我这时发现地上有许多鞋印,尺寸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墙壁上还有许多深浅的刀痕,我暗叫了一声:「矮子?」我连忙蹲下检视鞋印,那鞋印似乎是踩到血才留下的,因为鞋印上都是斑斑的血跡,我想矮子这场架,应该打的极为惊心动魄。
由于我是蹲下的姿势,我一抬头,视线正好对着客厅里桌子的下缘,我忽然发现那张桌子似乎有些异状?我爬进桌下,检查着桌子的下方,赫然发现在桌子的底部,被人用刀子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腾。
好巧不巧,如果我不是蹲下的姿势,我绝对看不到那个图案。那个图案,是由三个高度不一的三角形并排所组成的,底部有一个横线将这三个三角形连起来,中间的三角形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可以感觉得到,这是匆忙之间刻上去的,图案歪歪斜斜的,深浅不一。
颂恩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爬到桌下,她这时开口说:「这图案,看起来很像是……一座山脉?」我怔了一下,道:「对!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图案就像是一座山脉,但是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方形,似乎像是一间屋子,这代表了什么呢?」
我闭上眼睛思索着,脑海中飞舞着许多谜团,不过我却一个都抓不到。忽然间!似乎有些想法串起来了,就像是原本散落一地的拼图忽然拼凑好一个小角一样。
我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麦教授在电话中说到黑色讨厌,我原本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山脉的图案,我就知道了。」颂恩一脸疑惑,说:「什么意思?我还是听不懂呢。」我缓缓地说:「你将黑色讨厌跟山脉组合起来唸唸看。」
颂恩侧头想了一下,说:「黑色讨厌的山脉,黑色又讨厌的山?黑色……啊!」颂恩似乎也想到了,我对她点点头,彼此对望了一眼,齐声说:「黑色奇莱山(註4)!」
我接着说:「讨厌的日文发音就是奇莱!而只要有登过一些高山,都会听过『黑色奇莱山』的威名,那山头上的小方形,我猜或许是山屋或是某个碉堡吧。」颂恩说:「我是听过奇莱山,但是不知道它名子的由来是什么。」我示意颂恩先出去外头,两个人挤在桌子下面不方便。
我们爬出桌下后,我将倒在地上的沙发给翻回来,然后要颂恩先坐下,我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我说:「黑色奇莱山这名称的来源,除了因为奇莱山脉的岩壁,经常在阳光下闪耀黑色光芒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奇莱山是台湾登山史上,山难最多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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