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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二字,对于温初宜来说沉重黑暗,对于商斯奕来说亦是如此。
“温阿姨,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好傻。”
“我想,既然爷爷只有在茶馆休息的时候才最放松最开心,那我就专门挑在茶馆给爷爷送礼物,这样能给他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次数多了,说不定他就会像喜欢上喝茶一样喜欢上我。”
“可事实证明,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徒劳。”
这或许是商斯奕出生六年以来,第一次连续说出这么长一段话。
温初宜本该为此感到高兴,可商斯奕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却让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如果表达的代价是悲伤,那她宁愿商斯奕做一辈子的“哑巴”。
也不知道是真和温初宜心有灵犀,还是温初宜心疼的眼神实在太过强烈,商斯奕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一样,转过头朝他露出个笑容:
“别担心,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他已经不在乎了。
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的认可和爱活不下去,不是吗?
每次夜深人静想妈妈时,商斯奕便会反复告诉自己这句话,强迫性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把自己的神经折磨得精疲力尽,然后睡着。
“三天前,爷爷听到我开口说话……那是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那么兴奋的表情。不对,更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因我而产生的兴奋表情。”
实现了小时候的执念,按理说商斯奕应该释然。
可奇怪的是,他一点都没有梦想成真的幸福。
只有无穷无尽的迷惘和讽刺。
人就是这么神奇。
有些东西日夜思念、萦绕在心头数年,可当真正得到的时候,却发现压根没有想象中那么珍贵,甚至,还有点恶心。
商斯奕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简单来说,故地重游来到茶馆,他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狼狈脆弱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穿越时空抱抱那个孤单无助的孩子,告诉他:你不需要为了得到任何人的好感而把自己置于痛苦之中。
还好这道理他明白得不算晚。
商斯奕的脸长得很稚嫩,可性格和举手投足却老成得很,只有和安安、和温初宜在一起玩时,才会偶尔回到孩童应有的天真的一面。
“没关系的,你现在不是有我吗?爸爸和爷爷或许不知道怎么正确表达对你的爱、又或者是对你不够爱,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有我,有安安妹妹,还有在幼儿园里认识的好朋友,对不对?”
“只要好好做自己,该来的都会来的。”
温初宜安慰商斯奕的方式和安慰安安的方式截然不同。
大多数保姆甚至专业幼教面对此种情形时,大多会选择和商斯奕讲道理、用零食和玩具哄安安。
因为商斯奕更加早熟,能听得进去,安安则天真许多。
这便是常人所说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温初宜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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